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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的前男友

死了的前男友

作者: 夜色里的人 | 来源:发表于2015-10-13 15:21 被阅读47次

    楼顶,阿默坐在楼顶的边沿,两脚悬着空一前一后的摆动,食指中指之间夹着一支中南海。

    烟夹在手指之间最接近手掌的地方,所以看上去有些怪异。

    阿默其实不会抽烟,烟点着已经好一会儿了,还剩半根。

    除了点烟时候吸的那一口,其余都飘在空中了。

    左手有几道伤口,那是他今天用拳头打碎镜子的结果。

    阿默并不是左撇子,只是他觉得右手用处大于左手,若非要伤一只,那就左手好了。若非亲眼所见,我是不相信阿默会做出用拳头击碎镜子的事情的。

    他是我的老乡,我们由家乡的亲戚介绍到的这个厂工作的,和我们一起的还有阿默的女朋友阿英。

    阿英是我们村数一数二的美女,却对阿默情有独钟,这让我嫉妒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阿默和我同一个宿舍,宿舍有6个人,除我们外还有一对兄弟,另外两个长期上夜班,所以并不太熟。

    夜班的两个人和我们的作息时间完全相反,我曾经想过换一个宿舍,阿默说:“他们都是老实人,也不吵人,换了他们心里不舒服。”

    宿舍有一面镜子,就是阿默今天打碎的那面。

    大概跟我们厂生产的电脑屏幕一般大,那也是他自己掏钱买来的。

    没人会给他钱的,因为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会往那里看上一眼。

    这也是我对阿默拥有阿英虽然嫉妒却无可奈何的地方,阿默是个我们村里最会打扮自己的人。

    他是我们村里第一个穿花衬衫,第一个买皮鞋的人。

    我们在厂里的工资还算可以,因为包吃包住,每个月能省下大概3000元钱。

    我问过阿默以后的打算,他说他不想再回去了。

    等存够钱,他要带着阿英离开这个厂。

    在城里开间小店,店要高一点,这样上面的地方可以用来睡觉。

    阿英和我们上的班是一样的,也是白班,在我们隔壁流水线。

    所以,每次傍晚下班时候,她和阿默总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看不到人,我也不清楚他们具体去做什么了。

    有一次,阿默喝了两瓶啤酒回来,阿默酒量不是太好,两瓶啤酒已经有些胡言乱语了。

    他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说:“阿木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去?我要成为城里人,阿英他爸看不起我,说我除了耍点小聪明干不了什么大事,我偏要干一回大事给他瞧瞧。”

    阿默的动作很快,在流水线的时候,他能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我们都喜欢和他在一个组,尤其是我和他一个组的时候,只要是我们在隔壁位置,经常都是一个人干两人活,另一个人休息。

    其实也并不是工作有多累,只是这种时候总有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上个月的时候,我们组的组长辞职了。上面让我们从新选一个组长,投票选举。

    我心里想着阿默这次准能升个组长,毕竟阿默的人缘是出了名的好。我们组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没喝过阿默的啤酒吃过阿默的花生。

    结果下来的时候并不是阿默,我有些失落,毕竟如果是阿默,以后我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那天晚上,我本来想安慰阿默请他喝一次啤酒的。但是他说这种屁点大的事情,不值得我请客。

    我看的出他有一点失落,他说:“如果能做组长,工资能高500元,就可以早点存够钱了。不过现在也不会差很多了,快了。”

    前几天,一天傍晚下班。阿默拉着我说:“阿木,走,喝啤酒去。”

    我有些奇怪,毕竟这会儿他应该是找阿英的。

    离工厂不到1公里的地方,有个烧烤摊。

    那是我们最爱去的地方,便宜,量多。我们说那老板娘是个爷们,比男人还要豪气。

    要了6瓶啤酒,一叠花生,4根肉串。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碰着啤酒瓶,吃着花生肉串。阿默也不怎么说话,光是喝酒。喝到第3瓶的时候他终于看了看我,放下酒瓶。

    “阿木,我已经辞职了。”

    我吃了一惊,没来得及回答,他自顾自的说:

    “明天清算完,我后天就走。”

    “你钱存够了?”

    阿默看着我笑了笑,笑得一点也不像他平常的样子。大红的脸上隐隐有几根青筋。

    “你不知道么?阿英跟副厂长好上了,我他妈还存什么钱?”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阿默说脏话。

    其实我知道的,厂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早都已经传遍了。

    在上个月组长辞职之前就已经开始传了,阿英那段时间经常进副厂长的办公室,一呆就是半个多钟头。

    有些说的好听的:“阿英最近挺受副厂长重视,有前途啊。”说的时候却总带着一脸的暧昧。

    有些说难听些的:“阿英真不要脸,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厂里人都在说阿英做了副厂长的小三,我是不可能听不到的。

    投票的时候,为了不得罪副厂长,阿默的票加上我的一票也只有3票。

    和当选组长的段宏伟差了足足9票,段宏伟是厂长的侄子。

    这些事大家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是,阿默也是。

    “昨天我找了阿英,她也说的挺清楚,她说副厂长会给她钱,他家里弟弟就要上大学了。我说我钱可以先给她,然后我们再攒。她说不能要我的钱,我的那是血汗钱。阿英是想着我的!”

    “那时候我们三个一起来,现在我先走了,我觉得是抛下了你。我现在的钱也够在城里弄一个小店铺了,你哪天如果不想干了就来找我。”

    喝完酒我扶着阿默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的人还没有回来,阿默晃晃悠悠的走到镜子前。

    “你说,这镜子里的人是谁?”

    “镜子里不是你还有谁?”

    “不对,我也不知道是谁,去他妈的!”

    说完,阿默就朝镜子里的阿默打了一拳,用的左手。

    “你给我根烟,我们去楼顶吹吹风。”

    “你会抽烟?”

    阿默没理我,自顾地往楼梯走。

    阿默坐在楼顶边沿,两脚悬着空一前一后的摆动,食指中指之间夹着一支中南海。

    我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或者故意掉了下去。

    我上前把他拉回来,往里坐了点。

    “我以后要做城里的人,阿英他爸看不起我,我非得做出点大事让他看看。”

    说完,他猛吸了口烟,好像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肺里。

    之后咳了2分钟。

    他没有抽过烟,这种吸法并不是他能接受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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