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一个星期后,那鹧鸪媒婆带着一个壮实的后生进了木子的家,母亲正在后堂纺麻,大姐二姐正在撕扯洛麻,见煤婆带人过来,母亲忙着起身打招呼让坐,俩人坐定后,母亲马上去泡茶;大姐白了媒婆一眼,扭身离去……!
这鹧鸪媒婆,只瞅到姐姐一个侧脸,那后生更没正眼瞧她,只看到一个轮廓,只觉姐姐脸颊有点高,……姐姐何等眼尖,那后生敦厚壮实早以落入眼帘……。
待母亲从里间端茶出来,姐姐早以不见了踪影,母亲尴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母亲只好歉意连连,无奈地摇头,说自己女儿欠家教……。
那鹧鸪儿通情达理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我已瞅上一眼了,一一高挑着呢!姑娘家吗?一一害羞是自然的!
母亲只有歉意自家闺女,好没礼貌。那媒婆喝过茶后,闲扯起家常之类的话题,顺带隐示这后生你们也瞧见了,厚实着呢!片刻就带后生告辞了……。
三天后,媒人独自来了,问母亲意下如何?母亲不置可否,一一只得委婉地说:年关近了,诸事紧凑,不如过了年再说!
这一年过得比较宽裕,因为有一窝猪仔刚出栏,手头有一点钱,便给每个孩子扯上几尺布,腊月二十三便叫洪生师傅来做裁缝,洪生老师带徒弟及他家二姑娘一起,在木子家做了三天的裁缝!全家老少每人有一身新衣服。大年三十还煮上一大锅鸡鸭鱼肉,那香喷喷肉香,令平常难得闻见的孩子踮起脚尖围着灶台转,母亲一边烧着火,一边笑对孩子们说:莫急,莫急!等等就好!父亲搓着手,也在灶台前站着,面对翻滚的汤水便说:差不多了吧……!
再烧烧……再烧烧!母亲总是说:红了就不好啦!
良久,待母亲揭开锅盖时,热腾腾的热汽顿时将整个大灶台笼罩住,母亲在浓雾中用手挥着;好一会儿,母亲才在芳香中现身,孩子们欢快地叫着,跳着,母亲用大叉将大块,大块鸡鸭鱼肉叉起,放在早以洗干净和盘里,全部出锅后,母亲见孩子们喉结多在打转着,那鼻涕老四口水同鼻涕一道流出,母亲笑了,用叉子叉做,用刀割下一小块一小块分给孩子们,最后切下一丁点给自己尝尝鲜!
冷却了,晾干了。母亲便开始摆盆,那是刀工的活,母亲很认真在枮板上切着,哥哥,姐姐们全走开了,我们三个小还是从灶台转向方桌围着,由于看不到,我们爬上长凳在母亲左右两侧跪着看着,母亲在切肉间,总是时不时分给每人薄薄肉片,或鸡块……!
昏黄的油灯下,一家十二人围着圆桌热热闹闹,津津有味地吃着分岁酒,一一其实我们三个小的在上桌前就差不多给母亲喂饱了!但孩子很兴奋这浓浓的年味!爷爷好酒,便兴冲冲翘着山羊胡子说:唐一一今晚你也喝上一杯如何?
好,爸!我陪你喝一杯!
爷爷便执掌酒壶给唐斟了满满一杯黄酒,同时也给大哥斟上一杯说:华你也喝上几杯吧!
祖孙三代同时端起酒杯相碰,爷爷、哥哥一口而尽;爸爸一小口一小口艰难的地喝下,我们全家老少全看着他笑了……爸爸终于喝下最后一口,喘着粗气说:我不行,我不行!你们喝,你们喝……!
祖孙俩干了许多杯,爷爷醉意朦胧地被祖母及母亲一道扶上床!酒席散后,爸爸高兴地给我们每人分压岁钱,大哥大姐二姐各分一块钱;二哥,三姐每人五毛;木子,栓子,小妹每人两毛!爷爷睡下,爸爸就给婆婆二块钱带上!邻家爆竹响了,在浓浓火药味中,我们同样感知新年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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