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次的想象里,我清晰的描摹着你的模样。你如此幽深,用古老的静谧抚慰我的心。我一程一程寻你而来,越过深沟的梯田,经过冷峭的早春,也经过连绵的阴霾和灰色的雨滴。遇见你,万物顷刻复苏。遇见你,所有漫长的等待,都会让人感激。 你将山蜿蜒成一个清幽的梦。我在风口遥望云端。云从山的更深处飘来,像是仙子的纱衣。
你一直在这里,这数百年的山谷里,有你最初的流浪和喘息。你知道山谷的花儿什么时候盛放,你知道迁徙的候鸟什么时候归来,你知道生命如何的源远流长。你融有一种洁净,拂去我一身的泥土。我因你前行,看山,看水,看山之巅。你是粗狂,神秘的,由此方显出原始之美。
在找寻你的时刻,我常常被浩大的寂静包围着。我深刻的感受到,风的声音,鸟的声音,流水的声音,比人的语言更为生动。
我在路旁拾起一缕清风,在小溪边拾起一束梨花,我像春天里勤劳的蜜蜂,觅得梨花的清香,满心欢喜。我在山道旁折一枝黄色的花束,准备把你的气息带回城市。我在山峦里捡到一枚石子,有着青色的花纹,那是山间岁月留给它的痕迹。我还迎着阳光看一片干枯的叶脉,纤细而又牢靠,一丝一丝像是蝉翼,树上的叶子被风摇动,我感觉刹那间我们之间有了交谈。我的童年,我的爬山涉水,被它们一一见证。
这里的山坡是柔软的。站在山林里,有大片的竹林,飘来阵阵清香。听着竹林间细细的风,看着雾气弥漫,很容易就想起竹林的一生。漫长的岁月到这里就化成了深深的绿。羊群食草的声音,落入泥土的种子,露珠,花影,都在光线近处。在桃梨芬芳的溪径上,步步都有,回音的宁静。
我穿过那些纵横的小径,我的心变成了一个孩子,不知疲倦。我觉得我曾经飘过这里的没一片树叶,一朵云,一粒尘。那时我怀揣一个最幽微的梦。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少年,或许是几个世纪。这期间沧海几回,桑田几回。我还是识得你的气息,循着它来寻你,也许又是风,又或许是星光,也许是山脉里永恒的原野之美,使我不知不觉的靠近你。
半山腰,我们寻声而望。山脉起伏着通往云里雾里,美得令人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的叫喊声,一脱口便被大风吹远了。
那些小小的村庄和土地连着这些最原始的心,那些手中的犁,肩上的柴,一扇一扇面山而开的门,都是亲切而又温暖的。这里的人温暖而又质朴,往往是爱上了泥土的气息,日复一日单调却又心甘情愿。这里的牧人在这里静默的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四季。春天听残雪融化,夏天望着青山,秋天寻找更远的田野,冬天在起冰花的窗子上写着温暖的名字。我想象着,在那些日夜的绿色和蓝色,黑色和白色里,他们与自己的回音对话,与自己的影子对话,与消隐的笛声,无言的牧群甚至一片叶子对话。
任何东西都是要息影的,这样的探访也是如此。天暗了下来,山间的风也带着黑色,而山顶上的寺庙也有了微微的灯光。山神也随着黑夜沉睡了,群山寂静,山间的鸟儿,花草,溪水也都开始了安眠,山那畔的村庄也安静了。我想象着夜里的它们,是不是睡得很是香甜美好呢?
那将是怎么样的美景呢?我想象不出。但我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墨绿而又深沉的质感,我已相信,我们终究是会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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