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负了这场雪……

新密市第一初级中学    李巧玲

        你那里下雪了吗？

        2018，精灵般的雪充斥着我的朋友圈。正值周末，家里窗帘紧闭，卧室昏暗，在被窝里缩了一上午的我，正通过朋友圈欣赏着外面的冰雪世界！

      浪漫与激情在这里上演，各种工具，刺激的玩法，变换的方式，新奇的创意，清新的图片，烂漫的诗意，细腻的表达，诠释着青春与热情！见证了人们对大自然馈赠的珍视！她的如约而至，果真没负了冬！难得的浪漫冬季，难得的大雪纷飞，我似乎也要有所行动，才不会辜负了上天的美意！

      家里没有可充饥的食物，走出家门，趁着捕食的当儿，去感受这场雪带给人们的喧闹。真没觉得有多冷，屋子里关久了吧！只觉得刺眼的亮，粉装玉砌，红装素裹，原来就是这么真实。还真有陆游“初疑天女下散花，复恐麻姑行掷米”的意境。以为自己不再年轻，再也不会有太多的激情与冲动，没想到，雪中伫立，穿行，身处其中，才体会到朋友圈中各种晒图主人的激情满怀。

      忽然接到老妈微信发来的语音，说话急促，毫无条理，“萝卜片，排骨，鸡块，火上炖着，我一会儿给你们送上去？还是你们下来拿，路上雪太厚，路滑，别出来了。”我赶紧回复“你别跑了，我们回家拿吧！”

      父亲去逝后，老妈坚持一个人住在老家，守着父亲留下的两处老院，弟弟、弟媳常年郑州居住，少有回来，只留老妈一人守着偌大的院落，孤零零一个人捡拾着记忆中的碎片，拼凑着或喜或忧的生活片断，那里全是父母在一起的曾经！并不浪漫，却很温暖！夜深冷寂之时，是这些不在的温馨在母亲心里一遍遍回味，形单影只伴着孤寂和泪水渡过漫漫长夜。

        老妈总是说，她帮不上我们什么忙，以前有老爸在，上学放学开车接送，成家后大小物件的购置，老爸都会给出参考意见。遇到困难，不用说就出手相助，逢年过节，小到周末，总会接到老爸电话，张罗回家吃饭，其实每次也都是老妈在厨房手忙脚乱，老爸和我们几个孩子正聊的热火朝天，只等老妈端上菜肴上桌。父亲的突然离世，让老妈觉得，她一个农村老太婆，孩子工作插不与手，帮不上忙，又没经济支撑，帮不了孩子，心中甚是愧疚，所她隔三差五，就打电话，或亲自送来，她亲手蒸的手工馒头，手工面条，绿豆丸子，炖好的排骨，烙馍，做好的饺子馅和好的面……有时我们会故意说不会包，骗老妈来我们姊妹几个家里一块儿包饺子热闹热闹，陪陪她，驱散父亲离逝给她带来的孤寂悲凉！

      今年的雪看似不大，却很急，地上已铺满厚厚一层，出行不便，更不愿让老妈在这天气出门，便和老公儿子三人同行去看望老家的三位老人。风雪很急，直往脖子钻，我们全幅武装，戴上羽绒服的帽子，不敢担头，儿子却兴奋异常，边走边滑。偶然抬头，一熟悉的棉衣，鞋子闯入视野，我指给儿子看，儿子大声呼喊“姥姥！ ”，老妈听觉下降，不知是这一声呼喊，还是心理感应，她也看到了我们，用手向后推了推头上的帽子，挎着提篮，微倾着身子，蹒跚着步子，小心翼翼穿过马路向我们走来。抬起头，雪打在脸上，化了，顺着脸颊滑落到嘴里……

      我赶紧接过老妈的提篮，层层的塑料袋里装着还冒着热气的排骨、炸好的豆腐皮，汤水一滴也没洒漏！我搀扶着老妈赶紧回家，她脱下棉衣，头上冒着热气，稀疏的头发湿漉漉的趴在头皮上，女儿赶紧拿吹风机给姥姥吹头发，妈妈则不顾我的担心与埋怨，在自顾自地说着，“下雪天，你们没啥吃，我昨天去给你们买了鸡块，排骨，炖了一天，今天又炖了一次，想着你们好不容易休息，我送上来，你们就不用跑了……”她没坐多长时间，见过几个孩子就要起身离去。这么厚的雪，我不放心老妈一人回去，就告诉她，“老公和儿子回老家了，我正好也和你一起回家吧！”这样，老妈便不再推辞。

        风雪似乎又大了些，还真像羽绒服刮破了，羽绒碎片满天乱飞。

        在白雪皑皑的冰雪世界中，我和老妈互相搀扶着在风雪中前行。我慌着与老妈同行，没带手套，老妈紧紧握着我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传递给我母亲特有的温度和爱。怕老妈脚下滑，我紧紧地搀着她的胳膊，听老妈讲村里的家常里短，哪家儿子要结婚了，谁家儿子儿媳要回老家做生意，可以守在父母身边啦，谁和弟弟一样大，身边儿子都几个啦，哪个婶儿又去郑州女儿家送吃的啦……静静的雪地里，妈妈讲述着，我微笑着倾听着，劝解着。老妈似乎对女儿有说不完的话，我都懂！一周的时间，妈妈肯定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因为家中无一倾听对象，只有一对大老远听到我们回去就嘎嘎叫的大白鹅！但它们又能懂多少！

        一路上少有行人，弥漫的风雪成了我们母女聊天最浪漫的背景。我们没觉寒冷，聊的热火朝天。到家时，觉得雪停了，静静的院落，厚厚的棉被，老妈清扫垃圾用的三轮车，也被雪重重涂出了轮廓。偌大的院子，一下雪就会听老爸唠叨，光雪就铲了多久。现在只剩下雪中静默的老院，再不见老爸铲雪的身影，再不见老爸的唠叨……

        “妈，看着雪下的不大，咋下了这么厚，咱俩除雪吧！”于是老妈赶紧给我找了干净的棉手套，我拿铁锹，老妈拿大扫帚，行动了起来。其实我身小力薄，大部分都是老妈一人功劳，老爸不在的日子，老妈比以前更能扛活儿了！连自行车都骑的歪歪扭扭的她却硬是学会了骑三轮车，电动自行车，学会了用智能手机和我们沟通，和大老爷们一样选择了做辛苦的清洁工。老爸的突然离世，生活的淬炼，硬是逼她用瘦弱的身板，一次次挺直了坚强的脊背！

      母女二人的铲雪的场景使老家的院子里出现了少有的喧闹与生气！我们从院里打扫到大门口老爸修的宽阔的路上，我和老妈都默不作声，只有“嗞拉嗞拉”的铲雪声在雪光映照下回荡……我相信，老妈和我的大脑一样，有无数老爸修路，唠叨，埋怨，扫雪的瞬间闪过，那可能是我们这辈子都清晰不忘的场景！

        2018的这一场雪，我选择了最不浪漫却极具真情的方式——陪伴！我选择了以风雪为大背景的“散步”度过了这个浪漫的下雪天！我没负了这场雪！

        公路上，我不敢回头的离开，雪地里久久伫立的母亲望着女儿不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