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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力量
在冯小刚与高晓松谈《芳华》的创作心路时,冯小刚对日本导演是枝裕和的电影有一个很精彩的比喻。他说,是枝裕和拍的电影就像是在你心里投放了一颗深水炸弹,表面波澜不惊,至多也就在水面鼓起一个小小的水包。但实际上,它已经在水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等你察觉的时候,狠狠地漾了你一下。
我想这是很多人看大部分日本电影的感受——平平淡淡的叙事,毫无悬念的情节,仿佛流水账一般就讲完了故事。但在片尾曲响起的刹那,你的心被击中了,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平淡,充满了力量感。
我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强大的力量,是在看完《小森林》之后。
电影取名于故事的发生地,一个叫小森的山间盆地。在影片开始显露出叙事主线的时候,我以为这是日本版的《舌尖上的故事》。《小森林》分春夏秋冬四个篇章,主线便是四时的美食。虽然我也算是个吃货,但看着日式的饭菜,清淡到撒点盐或直接生吃,我就有点耐不下性子了。吸引我看下去的,是画面。
不得不说,这部影片的取景和拍摄,也是一个很大的亮点。每一帧四时的美景,都能让人发出惊叹。一片晶莹雪白的冰天雪地、积雪下冒出的冬花、玲珑剔透的红色浆果,绿苔掩映下的林中小溪,色彩明丽到心都柔软了。女主人公市子尽管很少展露笑颜,却也始终透着娴静和一种坚强生活的美。
在市子的单亲妈妈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告而辞离开家之后,市子独自前往大城市打工生活,却在受伤和孤独之下,回到了小森。靠自己的劳作,过着简单的日子。插秧割稻、种菜育苗,做起了农民。
在孤独的日子里,美食是市子唯一的慰藉。比如在夏天的小森,因为盆地和多雨,湿度太大让人闷的难受,市子用火炉烤去室内的水汽,酷热难耐,想到了利用火炉的余温烤制火炉面包犒劳自己。因为闷热的天气,让面粉发酵的更好,面包要比以往都松软。
市子无聊的时候,看到路边酸涩的浆果,小时候虽然嫌弃,现在却想方设法把它制成美味的果酱。在平淡的日子里,别有一番风味。
情绪崩溃之前,孤独寂寞之中,挥汗如雨之后,市子选择精心烹调一餐美食,精致地生活。所有的画面,无不是平凡生活中的剪影。正是在印证罗曼·罗兰的那句话,“这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但在看完之后,我的心里受到了这样的震撼:热血男儿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作大戏、枪林弹雨、勇赴国难等等会给人带来力量感,这种力量感像是一场大雨,一场洗礼,会让你痛呼过瘾。而《小森林》呢,它就像是小森林里的一颗种子,播种到你的内心深处。你知道,在这之后,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在萌生,在吸取养分,在成长。直到有一天,凌云深处始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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