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白洋淀

文游天下（17）

白洋淀

文/石岩磊

我小时候看的电影大部分与战争有关，像《南征北战》《地雷战》《地道战》《铁道游击队》《洪湖赤卫队》《奇袭白虎团》等等，里面也有一些儿童题材的影片，《小兵张嘎》便是其中之一。它讲述的是，13岁的张嘎活泼顽皮、机智勇敢，他曾缴获了一支伪军的手枪，不愿上缴，偷偷藏进乌鸦窝里，后来嘎子逐步由一个捣蛋鬼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八路军小侦察员。而故事的发生地就在离我家仅八十公里的白洋淀。

白洋淀是华北地区最大的湖泊，为大大小小143个相连的淀泊的总称，现在大部分归属雄安新区的安新县。古人曾留下了许多赞美白洋淀的诗句，比如：“白洋五日看回花，馥馥莲芳入梦来”，“遥看白洋水，帆开远树丛。流平波不动，翠色满湖中”。当代著名作家孙犁还创立了“白洋淀派”文学流派，以充满浪漫主义气息和乐观精神为主要特点。 他在《采蒲台的苇》中写道：“这里到处是苇，人和苇结合的是那么紧。人好像寄生在苇里的鸟儿，整天不停地在苇里穿来穿去。”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第一次去白洋淀时，便亲身体验到了作家的生动描述。我们乘坐一条小船穿行在芦苇荡中，身后犁出层层碧波，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两岸，藏匿在芦苇丛里的鸟雀受到惊吓，便“扑棱”一声高高飞起。清可见底的水里，成群结队的小鱼好像见过大世面似的，对我们的闯入丝毫不介意，仍大摇大摆地漫游着。而到了万亩荷花池，我才真正见识了什么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然而这样的美景后来有段时间差一点绝迹。由于连年干旱，再加上游大量截流，白洋淀的水面面积急遽萎缩，许多地方的水体已干枯，村民出行完全由水路改为陆路，他们赖以生存的鱼虾及苇产品近乎灭绝。地方政府几经调水补淀后，才重现了鱼肥水美的景色。进入二十一世纪，安新县大力发展旅游业，建成一批独居特色的景点，如荷花大观园、嘎子印象馆、滨湖十里长廊、抗日纪念馆、孙犁纪念馆等，并于2007年入选国家5A级旅游景区。2017年成立雄安新区后，白洋淀的旅游业迎来井喷式发展阶段，大批游人涌进这一“华北明珠”。

而比干涸更可怕的是污染问题。汇入白洋淀的几条河流都流经人口稠密的城镇，工业废水与生活污水被倾倒进河里，白洋淀多次出现水产品大量死亡的情况。而受到污染的还不只是湖水，毒食品事件更加可怕。2006年11月12日，央视《每周质量报告》曝光了白洋淀“红心”鸭蛋含有致癌物苏丹红，“黑心蛋”震惊了国人，人们对菜篮子的安全担心不已，我们到底还能吃什么？随着国家整治环境的力度不断加大，白洋淀的水质得以根本好转，食品安全也有所改观。

无论是白洋淀的受污，还是鸭蛋的含毒，都是经济发展中的畸变，如不加以铲除，最终受害的是每个人。这同样是一场战争，是民众福祉与个体利益较量的战斗，蓝天保卫战事关每名公民，更事关各级国家机关。“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道德水准与生活水平是息息相关的，在解决好老百姓的生存问题的基础上，才能更好地让人们自觉地践行高尚的价值观，方可使白洋淀“湖”晏河清，成为一方安居乐业的净土。

2021.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