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初见只当是故人

第一章  往事

       

昔日初见只当是故人

        “付梓姑姑，我们已出发多日，何时才能到达蜀国？”

　　“回禀公主，行程已过大半，要不了几日，我们就会抵达蜀国边塞驿站了！再向蜀都行进，也就不远了！”

　　“姑姑，此番和亲，恐怕再无机会回到南戈了，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再见到父王和母后，还有……”

　　“公主，老奴知晓你的心意，你心里早已属意利辛将军，将军虽年纪略长，但却战功赫赫，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更是令人佩服，的确是难得的夫君人选，怎奈我南戈地处偏远荒凉之地，近些年灾害连连，百姓本就过的清苦，现下已是满街饿殍。无奈只能求助于蜀国，为了让蜀帝施以援手，供应我南戈百姓过冬所需的粮食并将蜀国先进的农耕织法传入我南戈，助我国上下渡过难关，大王不得已将公主远嫁蜀地。况且那利辛将军早已娶妻，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公主断断不可为人妾室！”

　　“游碧都明白，身为公主，为了南戈百姓，舍弃儿女私情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游碧不明白，那蜀帝为何偏偏选中我？游玉姐姐貌美如仙，游意妹妹温婉可人，游碧自知面相丑陋不堪，难以示人，怎料那蜀帝偏偏选中我，那蜀帝孟家一脉男子皆相貌堂堂，怎会迎我入蜀国和亲？”

　　“公主切莫自轻自贱！在老奴看来，公主虽样貌异于常人，但心地却无比善良，素日以礼侍奉大王王后，善待宫人，想那蜀国礼仪之邦，蜀帝也必是明君，选中公主，定是公主的善良平和打动了他，公主不必多虑。”

　　“姑姑，这一路护送我们的蜀国士兵言语总是诸多避讳，不知是不是被游碧这丑陋的样貌所……”

　　“公主，那蜀国与我南戈相距甚远，民俗文化多有差异，况且公主身份尊贵，蜀国来迎亲的士兵也不敢对公主多加非议！公主不要多想了！”

　　公主游碧的相貌根本无法用丑陋不堪来形容，右半边脸美若天仙，而左半边脸却非人非兽，褶皱不平，还时常会流出深紫色的脓液，从出生开始便被满朝文武认为是不祥之人，言官多次上谏要求处死公主，奈何南戈老王十分疼爱这个女儿，执意将其留下！平日里公主游碧常以头发遮住左半边脸，从不轻易示人，可那蜀帝派来的使者偏偏选中游碧，认定她是和亲的不二人选。公主游碧虽样貌不及其他姐妹，但却有着令人起死回生的本事，这也是南戈老王心底一直深藏的秘密！幼时游碧在花园中玩耍，不小心被树枝刺破了手指，鲜血流了下来，正好滴在了地上的一只死蝴蝶身上，那蝴蝶竟活了过来飞走了！这一幕恰巧被南戈老王看见，那时起他便知晓自己的这个女儿异于常人，故对其疼爱有加，百般呵护，避免她受到一点伤害。南戈老王死守这个秘密，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可以平安度日，免遭祸患，所以此事连游碧自己都不知道。此番将游碧送去和亲，也实在是别无选择，南戈老王也只能忍痛割舍爱女。

　　这一路行进了一月有余，迎亲队伍终于抵达了蜀国边塞驿站，此地距蜀都只剩三四天的路程，可就在游碧一行人前脚踏进驿站后，蜀帝的圣旨后脚便到了，蜀帝命迎亲队伍两日内一定要到达蜀都，在选定的吉时大婚！这道圣旨令游碧的心中十分忐忑，一方面距南戈越来越远，再无路可回头，另一方面她也想不明白蜀帝为何非要迎娶面相丑陋的自己，再加上蜀帝这道紧随而来的圣旨，更加让她不解，既已到达蜀都，为何这般着急，虽说吉时不可更改，但也不急在这一日半日的吧！但身在蜀地，又马上要嫁于蜀帝，也只能遵从他的旨意，日夜兼程。

　　按照蜀帝的旨意，迎亲队伍在两日内将游碧送到了蜀国皇宫，可蜀帝并未露面，只是由掌管内侍的宫人安排游碧和随行侍女在宫中的长宁殿住下，只说这是蜀帝的旨意。这长宁殿的摆设看起来异常的古朴，甚至有些恐怖。

　　“明日就是公主与蜀帝的大婚之日，按理老奴是要陪在公主身边的，可那蜀帝竟然要求陪嫁奴婢一律不许在大婚之时出现，要等第二日再行伺候，这样的规矩，实属怪异，可身在蜀国，我们不得不遵从蜀帝的旨意！”

　　“付梓姑姑，游碧的心里真的很不安，总觉得那蜀帝怪异的很，他急着要我们赶来蜀都，可从我们到达蜀都到现在一直没见过他的面，还要求你们都不许观礼，这又作何解？”

　　“公主别担心，这里是蜀国，与南戈不同，公主也不再是公主了，马上就要成为蜀国的继王后了！老奴听宫人们说，蜀帝与先王后十分恩爱，数月前，王后因怪病猝死，蜀帝伤心欲绝，一直不愿再娶，故王后之位一直空缺，直到我南戈遣使者来蜀国要求以和亲来求得蜀国的帮助，那蜀帝起初也是不愿意的，想必是因为故王后！本以为此事只能就此作罢了，可不日那蜀帝不知怎的突然改变心意，竟反遣使者来我南戈同意和亲，并提供给我国度过危机的一切所需，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指定和亲的人选，而他指定的人选就是您！过了明日公主就是蜀国的王后了，想那蜀帝对先王后用情至深，必是人品贵重，定不会负了公主！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

　　这一夜，游碧不曾睡着，总觉得明日的大婚不会像姑姑说的那样顺利，这一切都太过古怪了！当中一定另有蹊跷，可是自己的样貌如此丑陋，自己的母国更不是富庶之地，就算蜀帝是有所图，都无从下手！

　　寅时三刻，付梓姑姑起身为公主游碧梳出嫁的发髻，依样用头发盖住左边脸，随嫁侍奉的婢女为游碧的右脸粉饰上妆，凤冠霞帔加身的游碧，如果没有那非人非兽的左脸，竟也是个绝色美人！待梳洗上妆完毕，盖上红盖头，付梓姑姑将游碧搀扶到长宁宫门口，迎亲使已在门口恭候。

　　“恭请新王后上喜轿。”

　　付梓姑姑将公主搀上了花轿，遵从蜀帝的旨意转身回去了！坐在花轿上的游碧对蜀帝的做法甚是不解，自己的相貌再不济，也是一国公主，怎的连迎亲队伍都没有，也不曾听见礼乐之声，只有迎亲使和轿夫，此举也不合礼法呀！

　　正在游碧觉得十分恼怒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本以为踏进的是要行拜堂之礼的囍堂，没想到却被人直接搀进了洞房！洞房十分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游碧坐在榻上，偷偷的掀起盖头的一角，还没等瞥见什么，就听见有脚步声，赶紧放下了！难道是蜀帝？虽说这大婚让游碧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气恼，可一想到那脚步声就是自己的夫君，心里竟也有些害羞，虽不曾见面，可那蜀帝的盛名，也是不绝于耳的，游碧早听闻，蜀帝孟涛不仅样貌堂堂，而且文武双全，以自己的容貌，若真能与他共结连理，那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想到此，游碧也是不甚欢喜！

　　喜帕被挑开，果然挑开喜帕之人身着大婚礼服，此人便是蜀帝，那蜀帝果真如外界传言般英俊不凡，游碧倒觉得有些配不上他了，正在游碧准备仔细端详夫君一番的时候，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把华贵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腹部，手持匕首之人，正是自己的夫君，还没来得及跟自己新婚的夫君喝上一杯合卺酒，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手里，游碧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机会问出口，就这样匆匆的死在了蜀帝的匕首之下！

　　孟涛将游碧拖到地中央，打开地上的暗格，取出了一具尸体，那尸体正是已故的王后，王后的尸体没有一点腐败，面容姣好，如同刚刚死去一般。

　　“苠笙，我把她给你带来了，喝了她的血，你就能起死回生，我们再一同食下她的肉，以后就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了！”

　　孟涛用匕首割开了游碧的动脉，取了一大碗血给王后苠笙灌下，静静地等着她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个时辰过后，苠笙果然活了过来！

　　“孟郎！”

　　“苠笙，你终于活过来了，先别说话，快！我们一起吃了这游碧公主的肉，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厮守在一起了！”

　　蜀帝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无比的兴奋，这世间竟真的有让人死而复生的灵丹妙药，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当然不能轻易的丢掉，孟涛用那件被血浸透的嫁衣包住游碧的骨头和头颅，放进了暗格里以备不时之需！

　　整个蜀国还有南戈陪嫁的婢女都以为蜀帝此时正与新王后在宫中结百年之好，谁想那榻上此刻睡着的却是蜀帝和已故的王后，新王后正在他们的肚子里。二人整夜互诉着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难以眠！

　　晨起，蜀帝睁开眼睛便被枕边人吓得魂飞魄散，他枕边睡着的竟是游碧，但此刻的游碧却没了左脸上那非人非兽的丑陋，整张脸都美极了！蜀帝吓得从榻上滚了下来，惊恐的盯着本该是他爱人的那张脸，眼前的游碧如魔鬼般怪笑着开口了！

　　“孟郎，你醒了！”

　　“你到底是谁？”

　　“孟郎，臣妾就是你昨日迎娶的新王后，游碧呀！”

　　蜀帝听到这话，吓得脸色发青，浑身哆嗦！

　　“你是游碧？你不是已经……？”

　　“已经被你和王后分食了？对吗”

　　游碧笑得十分诡异。

　　“感谢夫君和王后给了臣妾一个新的身体，臣妾很适用呢！臣妾现在的美貌跟大王的俊郎很是相配呢！”

　　蜀帝看着心爱的王后居然变成了眼前的这个怪物，当场暴毙！

昔日初见只当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