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

（2021年9月8日晨）

最后一抹夕阳下，我把一颗鹅卵石抛入湖心，一波波涟漪载着点点星光，就在那红彤彤的金色里慢慢散去，就如昨夜的梦，伴着起伏的水纹，缓缓熨开，淡淡散去。

掐灭手里的烟，我决定还是在彻底忘却前，把那个残存的梦记下来，哪怕凌乱的只言片语，哪怕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

闺女说，咱俩画个美人鱼吧。

我说，我不会。

闺女说，你想象着画呗，咱俩谁也不看谁，一人画一个。

我思量着怎么画，闺女已被叫去洗刷睡觉，留下一张还没涂色的美人鱼。

空旷的书房里，我挠挠头，不知不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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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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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说最公平、最永恒不变的是时间，不会一分长，也不会一分短，不会给你一点多，也会不给他一点少。

活了半辈子，我一直都深深地怀疑着这个说法。小时候一天是那么长，一年要等好久好久；上学那会总是盼着下课、盼着放学，45分钟是个难捱的坎；上班后，时间一天快比一天，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你永远不知道他去向哪里；到如今，一回头，早已丢了几个十年。

我喜欢看夕阳，尤其是坐在大桥的正中央，斜倚桥栏，两腿荡空，桥下波光粼粼，余辉渐渐隐到山后，直到苍穹下万事万物都隐溺在黑黑的夜色中，万籁俱寂下，是一片的祥和与宁静。

我希望这时间永远定格在金色的夕阳下和黑色的夜空中。

三、

前面说的都是废话，实际想记下的仅仅一个片段。

抬头，正瞧到她。

一席白色的长裙，披肩的长发，消瘦的脸颊，深邃的眼眸永远望不到底。

心里咯噔一下。

我说好久没见。

她说好久没见。

我说十年了吧。

她说十年了。

我望着她的眼睛，她没有躲闪。

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点点涟漪，但隐隐约约感觉有层纱。

我说，出去走走吧。

她说，行。

从并排，到一前一后，再到并排，再到一前一后，耳畔是青蛙的低鸣和蟋蟀的清唱。

我说，我久没来这条河了。

我说，这河的水清了，清澈的可以一眼看到水底的草和鱼。

我说，我记得小时水草中间总有彩色的鱼，在夕阳下闪耀着五彩的光，像彩虹，又像银河。

我说，后来的河水浑了，黄黄的，远远都是刺鼻的恶臭，我渴望这条河，但我再不敢来这条河。

我说，时间总是在加速，我追时间追的好累，前一眼是十年前，后一眼是十年后。

我说，我真想在水中游，7秒的记忆，无拘无束，去找那条彩色的鱼。

我说，你有故事，说出来听听吧。

寂静中，依然是余辉下蟋蟀的清唱和青蛙的低鸣。

我说，咱们沿着河堤走走吧。

她，点点头，深邃的眼眸里，依然看不出一丝涟漪。

四、

一前一后，走过堤头，我也不知道水有没有在流。

一个白影轻盈跃入水中，水下白纱长裙飘动，如鱼一般顺河而去。

我心中一惊，赶紧追去。

她越游越快，我越追越远。

喘息犹如锯条剌动心肺，大口大口，胸中仍然无法呼吸，堵得心疼。

远远地，月光下，看到她犹如白琏跃出水面，轻盈的落在桥头，倚着栏，荡着腿，水珠顺着发丝滴下。

我追到眼前，双手扶膝，抬头望她。

深邃的眼眸依然看不到底，清澈中却明明感觉到若隐若现，如烟如雾，薄薄的一层纱，我不知她到底想遮掩什么，或许我永远也听不到她的故事了。

五、

心砰砰的跳。

夜充满了惆怅。

六、

清晨，我画好了一副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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