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村上春树 《挪威的森林》
四月的北国，没有江南婉约的柔美，天空中却多了些春的缠绵，空气中弥漫着细雨亲吻过大地的声音，一切的美好都是从那时开始的。
栾城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直到遇见到慕蕊。
第一眼见到慕蕊的时候，栾城便觉得这个女孩具备了江南女子特有的天晴秀美，如铃兰一样的纯洁、一样的安静，那随身散发的仙气儿，仿佛是从沈从文先生笔下的白浪滩头、长亭老林中走出来的人儿似的。
栾城坚信：这个叫慕蕊的女孩，她一切都会变得与他有关。
-01-
第一次见到慕蕊的时候，她手里捧着本三毛的《雨季不再来》，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如同涓涓的细流，不经意间在栾城悸动的心里浇上了一杯清水。
“嗨！书是什么内容？”栾城指着那本书，忍不住上前搭话。
“去买一本就知道了。”慕蕊回过头，淡淡地回答，她的天籁般的声音中却夹杂着冷漠的味道。
“我猜是地理辅导书吧？”
慕蕊没有说话。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一个矫情的女作家嘛！”
慕蕊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回过头去，柔顺的长发披到肩上，遮挡了那清秀的面容。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缓缓转过头来对栾城说：“多读书是没有坏处的，不要把无知当幽默！”
冷峻的表情和淡淡的话语让栾城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不寒而栗。
“那你的书可以借给我吗？”
望着慕蕊的背影，栾城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认知都是错的，既然都有一见如故，为什么不能相信一见钟情呢？
在之后那些思念很瘦，记忆略凉的岁月里，慕蕊对栾城的冷漠，更像是一种看不见的伤痛，震撼着他，折磨着他，撕扯着他。
但只要她的一个笑容，栾城那颗看似被放逐的灵魂就能在第一时间找回偏离的航线。
-02-
其实，在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文科班里，栾城一直是一种优质的存在，在这个其他人都认为早恋有罪的年纪，他凭借着自己相貌俊朗，风趣幽默，又擅长体育也着实勾搭了不少的女孩子。
当然，栾城也不是柳下惠之类的神人，他甚至一度非常享受着这种感觉！
但是当遇到慕蕊之后，那些曾经的骄傲，却变成了他最不堪的过往。
“你原来喜欢陈奕迅啊？”
“请你离我远点，好吗？”
因为学校本就不大，栾城之前的种种行为没有多久就传进了慕蕊的耳中，本就不待见栾城的她，每次看见自己身后那个挤眉弄眼的家伙，心里便更生厌烦。
“那你知道他有一个败家老婆吗？”栾城从不在意慕蕊的冷淡，每天依旧坚持着没话找话。
“神啊，你到底有事没事？”记不清是多少次温柔与冷漠的碰撞，慕蕊的笑容也算是为了绽放了一次。
“有事啊！”
“说！”
“我喜欢你。”
“呵呵，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喜欢你啊！”
“滚！”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栾城也开始喜欢听陈奕迅的歌了。
高中三年里，慕蕊渐渐习惯了栾城的追逐，而这种追逐变慢慢的又变成了慕蕊习惯。
虽然她依旧面色冷峻，但那藏不住的笑容却渐渐多了起来。
“我真的喜欢你！”毕业那天，栾城虽是满脸的舍不得，脸上却挂着依然满迷人的笑容。
栾城还是那个栾城，三年都没有变的栾城。
但慕蕊依旧没有回答。
-03-
慕蕊并不喜欢四月，虽然她的生日就是在四月。
但是今年有些不同了，陈奕迅来到了这个城市开演唱会。
票不太好抢，价格也比较贵，但幸运的是，她从黄牛贩子那加了200元钱买到了一张加价票。
干爽的阳光倾泻在那张长方形的票上，显得特别柔美，但这诗情画意的景象却被那个意料之中的电话打断。
反正慕蕊也已经习惯了，大学这几年，栾城的骚扰几乎就没停过，从短信、电话、QQ、飞信、微信，栾城让慕蕊体验了一个完整的聊天工具进化史。
虽然两人就在同一所城市。
慕蕊拉黑过，呵斥过，但栾城依旧是那个栾城，五年都没有变的栾城。
渐渐的，慕蕊习惯了这种骚扰。
“你在哪？”
“体育场！”
“等着我！”
6秒的通话记录，短短的九个字，慕蕊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那个话痨的栾城能干出的事。
永远都是一套运动装，慕蕊虽然看不清他，但凭猜也能猜中个八九分中。
“买到票了？”
“嗯！”
接过票的栾城看了看36排，“多少钱？”
“600”
“加价了？”
“嗯！”
“你等我一会，贵了，我找她退差价！”
栾城拿着那张票，顺着慕蕊的手指，找到了刚才那个黄牛。
不一会气喘吁吁的栾城回来了，“给你600！”看着满脸问号的慕蕊，栾城得意的说：“我把票给退了！”
“你想干什么啊”慕蕊着急的有些想哭了。
“哝，给你”栾城拿出两张内场前区的VIP票。
“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慕蕊哭红了双眼望着栾城。
“喜欢你啊！”
-04-
毕业那年，慕蕊选择了出国继续深造。
她的朋友不多，机场的候机室，只有栾城一个人。
“谢谢你能来！”慕蕊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我没办法再跟你走了”终于栾城还是说出来他最不想承认的现实。
只因那年杏花微雨中的初见，他便横下了决心，只要她在，无论海角天涯，他就一直追、一直在、一直爱。
但这次他终于无法再陪着她了。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发微信、发短信、发飞信、发email啊”慕蕊细如若风的声音，颤抖着将两人的过往从记忆的最深处拉拽出来。
“你知道吗，飞信黄了！”栾城还是那么幽默，还是幽默的还是那么不合时宜。
泪水终于还是在此刻决了堤，慕蕊紧紧抱住了她面前这个男孩。
“别哭花了装，在国际友人面前给咱们中国人丢脸！”栾城的指尖有些发颤，这是第一次接触到慕蕊的脸。
看着面前这个大男孩，八年了，他始终没有变。
她却变了，变的离不开他！
走进机枪的那一刻，慕蕊回头却再也看不见那个笑嘻嘻的面孔，“虽然现在看不到你，但将来我们一定能看见幸福！”
-05-
三年后，学成归国的慕蕊选择了A公司。
A公司在众多竞整慕蕊的公司中出价不是最高的，待遇条件不是最好的，但慕蕊选择它原因只有一个。
这次，她想为他而来！
整个部门都在等着空降的新领导，掌声中，只有栾城一个人目瞪口呆。
“你为什么回来？”
“夜色很美，陪我走走吧！”慕蕊没有回答。
栾城每天都会对着手机发呆，慕蕊的照片一直是他的屏保，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过。
而今天，他呆的时间似乎有些长，其实，三年的时间，慕蕊和他的联系一
直没有断，在栾城眼中慕蕊越来越开朗、越来越优秀，而自己只能在台下扮演演员，注定不能成为男主角。
公司里针对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些风言风语。
再纠缠在一起，只能耽误她的前途，栾城知道，她可以不懂事，但是自己不能不懂事。
栾城终于还是却决定要走了，放弃有的时候不是不爱了，而是爱的更深了！
慕蕊已经习惯了同事们的窃窃私语，但当看见才知道桌子上那封辞职信上那歪歪扭扭的字，她才知道栾城辞职了。
-06-
今天阳光绚烂，天难得的很蓝，栾城却无暇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蓝天下的浮云匆匆而过，似乎是在提醒着栾城，春秋残梦、晓风寂寥不过是烟云一场，看着金融街上的人来人往，他恍惚间竟然找不到下一秒前进的方向。
忽然想起的手机的铃声打乱了他的胡思乱想，专属的铃声已经告诉了他，是谁的来电。
“怎么，连接起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吗？”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栾城始终却不敢回头，任凭阳光将她身后那个身影拉的越来越近。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回来可以是因为公司、可以是因为家，甚至可以是因为街角那好吃的冰糖葫芦，但总之不管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回来，我都希望，你能成为我待下去的理由，可以吗？”
时间兜兜转转了十二年，故事却重新回到了起点，回到了那个阳光很好的春天，她的侧脸很美，他的笑容很甜。
“这次，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微笑着等你回头。”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唱通，一个毕业于师范、工作在银行的80后小阿姨。
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青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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