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其实自己受鲁迅先生影响太深。也许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这代人的情结。想当年每学期学几篇他的文,还要背诵,口中不知不觉就是他的语言了。举例说,室友相约去上厕所,会说:同去同去!于是一同去。只有懂的人,才会会心一笑。
爱的觉醒:涓生你根本配不上子君一篇《伤逝》,以男性的口吻来揣测女性,实在是令人气愤。
鲁迅先生总结的是,人必要先活着,爱才有所附丽。新女性就应该大无畏地去爱,与时俱进地爱,当不爱的时候,还需要有出走的勇气。
可是,涓生,他配得上子君吗?
子君,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未婚同居,旁人指指点点,猥亵的目光。
子君,仰着头,骄傲,从容,缓缓前行,如入无人之境。这样的爱,是坚定,是决心,是至死不渝的交付。
而涓生,面对路人眼光,飞短流长,畏惧躲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子君,想要一个家的温暖。卖掉了唯一的金戒指与耳环,来维系共同的生活。
她饲养了小油鸡,饲养了叭儿狗阿随。
即使是五四新青年,骨子里还是一个期待日暖心安的小女生。
而涓生,觉得油鸡浪费粮食,阿随居然吃得比他还要好。
更可气的是,在这样贫穷的日子里,他觉得子君居然还不瘦弱,居然还长胖了。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子君,需要爱的温暖。
如果没有过去,就不会有现在,也不会伤怀。过去的海誓山盟,是爱过的证据,也是子君奋不顾身的依据。
在艰苦的日子里,这爱,是她唯一的勇气之源。
因此,她希望涓生不断地重复那些爱的告白。
而涓生,觉得这样的表演羞怯,可鄙,虚伪,越来越不愿勉强自己。
子君,需要稳定的物质生活。
吃掉了油鸡,放走了阿随。
生活中的乐趣与慰藉已经消失。
只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在这样贫苦无望的日子里,子君什么话都不敢讲。
要同甘共苦,不能彼此怨尤。但是,对未来的担忧,就写在脸上。
终于有一天,涓生失业了。
这个胆小懦弱无能的男人,有着脆弱的神经。
他本来就不具有养家的能力,还不容许女人有惊慌和凄凉神色。
他逃到了会馆去看书,去烤火,把子君一人扔在孤单冰冷的屋子里。
他心里想的是:如果我一个人,绝不至于如此,是可以高飞的,我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因为她的拖累。
当男人把女人当做包袱,爱,终于消失殆尽。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选择了逃。
将真实的,无尽的黑暗,留给子君。
“是的,人是不该虚伪的,我已经不爱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逃走了。
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空荡荡的屋子,一颗白菜,几十个铜板。
子君把所有的东西都规整好了,留给他。
这是最后的恩情。
子君被父亲领走了。
子君,跟了这么个懦弱无情无能的男子。
做父母的,一定也瞧不上涓生这个穷书生吧!
能到城市里上大学,还有金戒指和金耳环,家世想来也不坏。
要么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要么就找个当地富二代做少奶奶,也比这样跟着感觉走强啊!
一个大小姐,读了那么多年书,那么骄傲的女子,学会生炉子做饭,连个叭儿狗都养不起。
却被涓生鄙视:你怎么不读书了?你怎么不得闲了?你怎么不勇敢了?
殊不知,男人面对的是事业,女人面对的是生活。
子君在无爱的世界里死了。
后来亦舒以此为题材,写了伤逝之续集——《我的前半生》。
师太在这本书里,为子君好好地翻了案。
子君和涓生分了手,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重新进入了职场。她的文青的气质和娟秀,以及宛如新生的发愤图强,为她赢得了新的天地。有猥亵的已婚男人仰慕她,妻子跑来找子君,她高傲地不屑一顾。
就像凤凰飞过,猫头鹰赶紧护住它腐烂的老鼠,生怕凤凰来抢一样。
殊不知: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这里的子君:活到三十四岁,作为超级茶渣,倘能挑选晚上的约会,我自己都觉得受宠若惊。
当子君真正找到自己的爱好与天性,才华得到施展的时候,洋溢出新的光华。
“我穿着新买的一套白色洋装。白皮鞋踩到水中,有痛快的感觉,一种浪费,豪华的奢侈,牺牲得起,有何相干。”
然后,子君遇到了无懈可击的建筑师翟有道先生,他有着极致俊美的脸。
子君多么希望自己只有二十五岁,或者二十八岁,甚至三十岁都可以,而不要是三十五岁。
然而他与她恋爱,结婚。
这以前的三十五岁,是子君的前半生。
然后师太对涓生又开始了啪啪打脸。
这样的故事,爱与觉醒,方能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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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仅需要努力,也需要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