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叫如意,曲如意。这在她的所有的小学同学里,她的这个名字是特别洋气的,大家都说她的名字好听,像城里人。而她也就有些骄傲,只是在学校。回到了家里,她就又被叫回了瓜娃,这是她在家里的名字。
终结者之大伯父
那是七十年代初期的一个酷热的夜晚,在一个像葫芦一样又小,又暗,又不透风的小屋里,她的母亲像葫芦一样的肚子开始阵痛,她在肚子里开始闹腾着要出来。穿着一身黑布衣裤的奶奶站在旁边,没有表情而黑着的脸,用冷漠的声音对着疼的冷汗直冒的母亲说:“一定要挺住,还不许生,时辰还未到呢!”可是母亲的肚子一阵痛似一阵,母亲又痛又紧张,胆怯的对奶奶说:“妈,我恐怕坚持不到凌晨以后了。”奶奶严厉的瞪了她一眼,母亲的头上身上汗水已湿透,因痛因热……
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父亲与大伯父扛着一袋子西瓜进屋了,却同时也传来了她的啼哭声。她可能急着想看一下西瓜长什么样吧。奶奶算好的时辰,她并没有听。奶奶用多年来依旧难改的河州口音说:“又是个丫头片子,说让你挺住,过了凌晨准是个小子!”父亲和大伯父却笑着说:“丫头好啊,就叫小瓜娃吧”。
就这样,她成了家中的第三个孩子。听到父亲带西瓜回来了,姐姐和哥哥都从另一间屋子跑了出来。哥哥无疑是家中的宝贝,长得又机灵,简直是奶奶的心肝。这时哥哥已挑了个最大的西瓜想抱在怀里,脸憋得通红,却还是抱不起来,姐姐也开心的摸着一个个又大又圆的西瓜。等奶奶收拾利索了,大家就开始吃西瓜了。只有她和妈妈安静的躺在里屋,母亲因为疲劳过度而安静的睡去了。大伯父看着小小的粉嘟嘟的她说:“瓜娃的眼线这么长,一定又是一个大眼睛。”说着还摸了摸她的小脸。然后他犹犹豫豫的对奶奶说:“妈,我喜欢这孩子,不如把老二家的这个丫头给我养吧?”奶奶寻思了一下,一拍大腿说:“对呀!我咋就没想到呢!对,就这么办。”于是,在奶奶的一巴掌下去,她就被拍成了大伯父家的孩子。
大伯父和大伯母家已有一个10岁的男孩子了,不知什么原因,自从大哥出生以后大伯母就再也没有了身孕,一直到如今。大伯父非常盼望着,再有个女儿却一直未能如愿。奶奶说:“那把你媳妇儿叫来吧”。大伯母也同意了要把她他接过去。父母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在他们那守旧又传统的家族里,爷爷去世的早,奶奶当家作主好多年了。就像这样,母亲连自己生的孩子都做不了主。只好在满月以后由大伯母用红头巾包着抱到了大伯父伯母家。母亲的心空空荡荡的,有好一阵子,只要听到她的哭声,母亲就赶紧跑去喂奶,奶奶知道了以后说了妈妈好几次。说这样大伯母会不高兴的。
热天终于过去了,凉秋也走了。漫天的飞雪的冬天来临了,她喝着小米汤也长得壮壮的,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大伯父大伯母也都很喜欢。每天放学回来的大哥也总是跑到她跟前找她玩。还把他的手指伸到她牙牙学语的嘴里,逗得全家哈哈乐。半岁以后,她就开始哑哑衣衣,姆姆妈妈的开始冒话了。大伯父每天一回家就跑到她的身边,一会儿挨挨她的小脸蛋,一会儿捏一下她的小手,她也欢快地哼哼哈哈。
寒来暑往,转眼又到了第二年的又一个酷夏,大伯父准备要给她过生日了。大伯父特意给她买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以前都是大伯母用布头或大人穿过的衣服自己裁剪的。生日这天,奶奶、她的父母、哥哥姐姐都来了,哥哥姐姐看着她的新衣服,直羡慕。因为父亲挣钱没有大伯父多,所以哥哥姐姐穿新衣服的时候还是少。就这样,要一岁了,她开始牙牙学步了,喊大伯母“妈妈—妈妈”的。奶奶说,别看是个丫头片子,这丫头脑门大,益下巴圆,将来恐怕也还有出息,听得大家心里热乎乎的。尤其是大伯父,看着她乐得嘴都合不上,抱着她不撒手,她的父母看着她的幸福,心里也很安慰。
就在生日的第二天,大伯父就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家来。他就那么乐呵的去了天堂,撇下了他的老婆、儿子,还有一个最喜欢他的小瓜娃。大伯母哭得昏天黑地,大哥哥也在旁边哭着,她被哭声吓得也使劲地哭。奶奶也很悲痛。她到处乱爬,不管是水,还是火,她都往上爬。这时谁也顾不了她了,只有母亲赶紧将她抱住,躲在了角落里。肇事的卡车司机也来了,带了厚厚的礼物。
事故完了以后,父母问奶奶她的去处,大伯母一把抱过来什么也没说就把他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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