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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鱼在深夜起舞

十六、鱼在深夜起舞

作者: 阿里的食色声乡 | 来源:发表于2019-06-11 23:55 被阅读0次

    龙逸之所以对石斜的那段过往如此上心,除了案情需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它挑动了龙逸对父母的愧疚之情。龙逸没有经历那段历史,是在那之后出生的,但那段历史留下的后遗症深深影响着他们全家。

    在龙逸的成长记忆里,母亲是个胆小如鼠的人,除了每天上下班很少出门,也没什么朋友。母亲从来不带他去单位,出于好奇心,他偷偷溜进去过一回。那是一个巨大的冷库,里面寒气逼人,冻得人浑身哆嗦。工作的人,都穿着棉袄,有的还戴着面罩,像外星人。父亲在国棉厂上班,本是个有理想抱负的人,却也郁郁寡言,在单位有什么事想出头都被母亲拦着,只得在家喝闷酒。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还嫌吃亏没吃够,你不怕,我怕!龙逸从小就想,想就干,怕啥。父母真是奇怪。

    越是这样,龙逸越是让母亲不省心,从小喜欢伸张正义。他眼见过母亲为了给人家赔不是,给人家跪在地上。他不理解母亲,更弄不懂母亲。很多个夜里,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将来一定要离开这个家,这个沉闷了无生趣的家,他要做一个“勇敢”的人。

    等他上了大学,离开了家。透过一些渠道了解到,在那段风雨招摇的日子,他的父母也像老邪写的那些人一样。他们刚开始热情高亢,把自己看作是红色海洋里的一部分。后来偃旗息鼓,也被清算,母亲甚至被逼得寻过好几回短。直到龙逸出生,母亲的心才稍微平息下来。在母亲心里,只希望龙逸能平安度过一生,千万不要经历他们那样的日子。

    龙逸选择和李玥结婚,除了感情受挫,也是因为考虑到父母。他想顺着父母,希望能稳定下来,传宗接代,让父母能安享天伦。可惜,自己终究对不住父母。

    龙逸的母亲老家河南。当他见邪街那家河南人开的早餐店时,径直走了进去,点了碗胡辣汤。母亲从小就喜欢给他做胡辣汤,只是别这家店的味道淡。这个时候,味道重一点也好,微热的薄汗让他想起那些过往不至于情绪低沉。

    当他想着给展明打电话时,展明的电话进来了。展明说通过朋友了解到赵德财的母亲已经不住邪街了,在市郊一家敬老院里。展明过来接他,见面时,用手戳了一下龙逸的腰,打趣道:昨晚没少鞠躬尽瘁吧?!中午给你好好补补。

    一路上,展明给龙逸介绍情况,说,老人家儿子被杀后,老人受了刺激,变得迷迷糊糊。赵德财还有个姐姐,远嫁广东。本想带着母亲去想点福,却未曾想,丈夫不是个好东西,是个酒鬼,总是打骂她,欺负他们母女。赵德财的姐姐几年患病去世,就剩老人一人了。杀人凶手在狱中给老人写过不少信,老人从来拒收。龙逸记得石斜说过,每年赵德财的祭日,他会在鬼河边给赵德财烧纸,那些写满忏悔的信,也一并烧了。

    龙逸知道此行恐怕没有啥收获,但他想替石斜去看看这位老母亲。石斜说,他一直没有勇气也见老人,他不想刺激到老人,他只能忏悔,让自己忏悔的心跪在老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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