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逸直接找巧谈话了。天已经开始下雨,小酒馆没有其他客人,就龙逸和巧两个人。龙逸一进去,见巧望着窗外发呆,径直坐到巧对面。
巧笑,说, 有太多疑问想问吧?
龙逸回答:“嗯!”
“想知道什么,问吧?”
“你和石山的过往,石山是怎么死的。”
“我和他的过往,要说起来话就长了。那还是文革的时候,那时候我才八九岁,我的父母被打压,没有一个人出来替我父母说好话,仗义直言,只有石山站出来,替我父母鸣不平。那时谁伸头打压谁,石山为此吃过不少苦。上补习班,挂走资反动派的牌子到处游行,跪在广场任人批斗。他原本就是码头上的老大,得罪的人多,那些想报复他的人总算找到机会。有几天,我真以为他挺不过去,会死掉。但他活过来了,我当时就跟他说,等我长大了,我要跟你。”
“后来,为何没跟成?”
“父母反对,你也知道,我爸妈是下乡到这边来的,他们想返城,怎么可能让我嫁给一个大我快三十岁的老头子,况且,还是码头上的黑帮老大出身。为了石山,我甚至跪在地上求爸妈,但没有任何作用。最后,我不得不远嫁。那时的石山,实际上是被我打动了。我早已经把自己给了他。我想过跟他私奔,但父母要挟,要私奔,他们就去死。我没有办法说服他们,只能顺从。我嫁到了百里开外的水河镇,男人是个赌徒。除了赌,就是喝酒。原本家境不错,最后败光了。最后,因为欠赌博账,被人卸了胳膊。自己吞老鼠药死掉了。”
“后来,你们终于走到了一起。为什么选择回白石岗?”
“是,我出嫁后,石山出外打工。在工地上干泥瓦匠,水河的男人死后,我找到石山,要他回白石岗。我想堂堂正正和他在一起,不被村里人嚼舌根子。我就是要回来,给他们看看。回来做什么呢,想着石山人缘好,开个酒馆吧。起初,酒馆的生意是不错。可是,自从禁渔后,大伙收入低了,小酒馆的生意也日趋没落,只能勉强度日。”
“石山是怎么死的?”
“害急性病突然死的,我知道,他们怀疑我毒死了石山。因为石山死的时候嘴角发乌,我当时也有些奇怪。但当时谁去想那么多,就给葬了。没想到,大家对这事的怀疑一传再传,多难听的都有。最离谱的,说我找了年轻力壮的男人,合谋杀死了石山。我是百口莫辩,只能任他们胡诌。”
胡诌这个词,有些文艺,这个女人,没想到还会用这样的词。龙逸曾经有几次来,看巧在那里读书。龙逸曾留意过,是《读者》、《知音》之类。
“那为何他们在你酒馆赌博?”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确实,他们有时候喝多了,就在我这里小赌,我其实烦死赌博了。但你知道,我一个柔弱的女子,小酒馆是唯一的收入。我能怎么办?只能顺着他们。他们爱玩玩,但我有话在先,出了什么事,与我不相干。”
“陈三树是不是来这赌过?还有皮五。”
“是,都说皮五是天平镇第一赌棍,其实陈三树与他相比不分伯仲。陈三树甚至比他还赌得狂些,最疯狂的时候,甚至想把自己老婆给押上。也经常找我借钱,但我哪有钱借他。他们打彩头,我基本都没怎么收,谁缺钱就借谁了。我不想沾赌博场上的钱。”
“陈三树,在你这,有没有说过要发大财了?”
“说过,应该是在他死前的一周左右,他们在这里赌,陈三树兴致很高,输了,依然满面春风。大伙问他,他说,再过一阵,他陈三树就不是陈三树了,改名陈三金。当时有男人跟他开玩笑,输得卵子精光,还想着美事。没想到,没过几天,陈三树就消失了。传他枪杀了市里来的刑警。”
“蓝琳来这里赌过没?”
“来过,不多,大家都知道,蓝琳在沙场混,要玩牌,也多数在鸿发船上。很少来这边。”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有村民进来打酒,龙逸起身告辞了。原本,龙逸也怀疑巧,但从巧的表现来说,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什么隐瞒的。一切对答如流,自然,毫无破绽。龙逸问自己,是自己判断失误?还是这个女人擅于反侦察,心思缜密超乎常人?龙逸有些拿不准。他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大伙有什么新的收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