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我说,这里的“您”是妈妈,你会在空格里填写什么样的词呢?我猜一定是“爱”,是,我爱您,我的妈妈?那么,除了“爱”呢?是否还有其他词语可以替换呢?
比如说,怨恨等不好的字眼,你肯定会觉得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语,是在否定怀胎十月经过鬼门关的母亲的辛苦,确实,我们自幼接受对母爱的理想化的讴歌,内心早已建立了“伟大的母爱”的信念,哪能说妈妈的不好。
二
如同《母爱的羁绊》一书作者卡瑞尔.麦克布莱德所言:“当我决定写一本书,讲述那些没有对女儿尽到职责的母亲,以及这给女儿(甚至成年后)带来的痛苦时,我觉得自己似乎正在打破禁忌”。当然,要澄清的一点,本书作者思考这一问题及我在这里谈论这个话题的目的不是控诉,不是指责,也无法指责,而是“回到自己童年的灵魂之旅”,从而“终结遗传,从母亲身边独立起来”。
好的资源应该流传下去,而伤害的因素应该受到阻止。
小A:“人们常常称赞我的成就,我的传播学硕士学位,我出色的公共关系事业——但我不允许自己接受这些应得的肯定,相反,我用那些我认为做得不好的,或者可以做得更好的事来鞭挞自己。我总是在为我的朋友鼓劲,为什么对自己却无能为力?”
小B:“我对我丈夫说,等我死了,他可以为我刻上这样的墓志铭:她一试,再试,一试再试,最后死去。”
“经过多年的研究和临床工作,我发现,这些让我和女病人衰弱的症状,其根源是一种叫做‘自恋’的心理问题——确切地说,是我们母亲的自恋。有些母亲在情感上的过度贫乏和强烈的自我关注,使得她们无法为自己的女儿提供无条件的爱和情感支持......”

三
“自恋”来源于希腊神话中那喀索斯的故事。
那喀索斯英俊、傲慢、专注于自我——他爱上了自己的模样。他对他人不感兴趣,只沉迷于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最终注视着自己的影子憔悴而死。在日常生活中,自恋指的是目中无人,过分关注于自我。
放置于生活中或是母女关系中的具体所指为:
只谈论自己跟自己有关的事,从不询问女儿对她的看法;
专注于那些关于无止境的成功、权力、才华、美貌和理想爱情的幻想;
相信自己是特别、独一无二的、只能被其他特别的人、地位高的人或社会名流所理解,也只应和他们这样的人在一起;
希望她对你做的每件事都得到你的赞美,感激和恭维;
觉得自己有特权,希望每个人自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只结交那些对实现自身目的有用的朋友;
不愿了解或认同他人的感觉和需要;
表现出傲慢、目中无人的行为和态度,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比别人家的孩子优秀得多,不应该和他们一起玩;
......
若你经常觉得她并不真正了解你,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好好注意过你是谁,她只关心事情在别人眼中看来是怎么样的,关心的不是你是什么样子,而是你做了什么事情。
四
“母亲是女儿成长过程中最初的榜样,自恋母亲会将自己的女儿,视为自我的反映和延伸,而不是具有独特个性的他者。母亲给予女儿压力,使她对周围环境的反应模式与母亲保持一致,而非处于女儿自己的考虑。这样,为力赢得母亲的爱和赞誉,女儿一直艰难地寻找“正确”的方式去回应母亲。女儿意识不到她取悦母亲的行为完全是任意的,仅仅取悦于母亲的想法。最糟的是,自恋的母亲永远不会因为女儿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而称赞她,而恰恰是女儿成长为一个自信的女性所必需的。”
“我逐渐意识到,在我和那些缺乏安全感、满足感的女病人的生活中,有一种关键要素是缺失的。那是一种有心理营养的、共情的爱,我们强烈渴望从母亲那里得到,却从未能如愿。而我们的母亲很可能也没能从她们的母亲那里得到,这意味着扭曲的爱,作为一种痛苦的遗产,代代相传。”
这种遗传是情感遗传,如同基因遗传一般,不知不觉,代代相传。
五
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当中,我不断地去觉察,我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如何?是否有情感遗传?
我还记得,我在跟我的心理成长师第一次见面谈论的时候,她问我:“你爱你的妈妈吗?”
我肯定的回答:“当然爱!”
她重复问道:“你爱你的妈妈吗?”
我有些疑惑,还有些不确定她问此问题的目的,我应该给她一个怎

样满意的正确的理想的答案,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应该爱吧”。你看,我是一个多么好的学生,多么想去让老师去认可的学生。
换个角度来说,“我爱我妈妈吗?”当我回答“爱”的时候,心里有个小人在问“爱”是什么感觉?应该是什么样子?我有得到这种无条件的关注与爱吗?
貌似没有!
没有这种无条件的关注与爱,对我的孩子有什么的影响呢?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如若在四年前,我家里添的是个女孩子,今天她会是什么样子?我是否有能力撑起她心中的天空?是否在自己很多创伤都没有处理好的情况下能够确保这些缺乏安全感、自己不值得、糟糕透了、讨好等等留给她呢?我觉得我应该做不到,做不到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做不到在问题出现时能够理智地认识到自己“投射”。所以,此时,在我希望是女儿却不是女儿时,心里的庆幸。
六
某次,在做饭的时候,三岁的孩子要帮我切菜,我拿了一把小刀,嘱咐他要小心一点,别伤到手,孩子的手指还是受伤了,他很害怕的哭着喊:“妈妈救我,妈妈快救我......”孩子的爸爸也过来了,说:“怎么什么都给他玩?”我沉默了一下,忍着咧起的嘴角,说:“没事”。虽然之后我也抱着孩子,问他;“你是不是以为流血就会死掉,不会的,是一点点血,不会死掉的,我会在这里保护你的!”但是这件事情时至今日,我仍然难以置信,在孩子喊“救命”时,我的嘴角竟然能翘的起来,难道我不爱孩子吗?爱,那情感又为什么无法连接?无法感受到孩子的恐惧不安?我哪里不对劲呢?这与我伤心时,妈妈跟我说话时又有什么不同?都是一种母不知女,女不知母的情景。
在此后的一年中,当我阅读到关于母女关系、母女纽带的书,或是谈论到跟母亲有关的话题,或是童年时期母亲无条件的爱时,让我一个在前六年对父亲母亲没有印象的人难以自已,掩面大哭,我不记得我小时候她的声音,不记得被拥抱的感觉,不记得她给我扎辫子的感觉,一切都不记得,去回看这一段历程可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日子,也是我自懂事之后哭的次数加起来的总和。这时我可能才真正的了解到,我对情感和感觉的体验中间有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是存在,源于年幼没有体验那种母女情深,遗留的是莫名的空虚与敏感,也才真正体会到我的成长师给我打的预防针:“成长可能会很疼,有时犹如拨皮抽筋一般。”
可疼又是成长的一部分,痛苦也是成长的一部分,不是吗?
这也不意味着,我有理由去指责母亲,她也从未得到过她受人哺育、有同理心的爱,她母亲也从未得到过,她母亲的母亲也从未得到过。
从未得到过母亲无条件的爱与关注,无法建立起母女关系的女儿都是一样的,既然经历过同样的感觉,与有着同样需求,那又如何去指责?如何去怨呢?
勇敢地审视自己的过去,面对这一痛苦的事实,是讨论令自己困扰模式的开始,亦是成长的开始:
为什么我觉得不会有人爱我?
为什么我总觉得做得不够好?
为什么我感觉如此空虚?
为什么我总是不信任自己?
你可以感觉更好些,并找到一种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愿你将获得成长,并喜欢上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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