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后被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也觉事关重大,忙不迭定了定神,说道。
“宫内有个先王手里的老宫女,今年已有五十多岁,据说自先朝就以怀孕,至今已有四十多年,昨夜终于生下个女婴。”
竟有如此妖孽之事,想来必是一场祸端。“那女婴现在何处?”靖紧紧抓住姜后的手,急忙询问。
“臣妾寻思这是不祥之物,已命人用草席将她包裹,抛弃到二十里外的河中了。”
“唉呀,大事不妙!来人!”靖急忙呼叫门外守卫,一面吩咐人去把老宫女找来,一面派兵士到二十里外的河中打捞女婴。
不一会儿,老宫女便到。靖依旧坐在榻上,抓着姜后的手。
“就是你生了那个女婴?”
“回禀大王,正是奴婢。”
“来,直起身来说话。”
“大王在上,奴婢不敢。”
“不妨。你说说你是如何怀上这女婴的。”
“是。”老宫女微微坐直,把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出来,不敢有一丝隐瞒。
“先王末年,有一日宫内库房的一个宝椟发出阵阵光芒,掌库官去奏知先王。奴婢当时一十四岁,因为好奇,所以偷偷躲在库房外偷看。先王问掌库官犊中是何物,掌库官说,在夏桀末年,褒城有神人变化成两条神龙盘桓在王宫之上,口中不断地流着涎沫。夏桀很害怕,想杀了这两条龙,但是又害怕神明怪罪招来祸端,想赶走它们,又觉得不妥。当时的太史就出了一个主意,说‘神人下降必定是祥瑞,不如祈求神龙赐些精血’,还说这精血乃是神龙的精气,如能收藏,必定能给大夏带来大运,于是夏桀命人设祭并取来金盘接了神龙的精血放在宝椟之中。这一放就是九百四十四年,都未曾打开。直到那次放出光芒才被人发现。”
“那后来呢?”靖平静地问道。
“掌库官打开宝椟,取出金盘递给侍臣,不料先王接盘时失手坠地,所藏的精血竟在落地后化为一只小小的圆鳖,在库房内爬窜,趁着侍臣不注意,逃出库房朝着奴婢爬来,钻入奴婢的裙子后不见了。奴婢当时害怕,不敢告知先王,慌忙逃走。从此奴婢肚腹渐渐变大,实在瞒不下去。先王责怪奴婢不夫有孕,就把我囚禁在冷宫,到今年整整四十年。昨天夜间,腹中疼痛不已,生下一个女婴。娘娘得知此事,认为此乃妖物,不可留在宫中,所以已命侍者抱走扔弃了。”
“大王,奴婢实在罪该万死。”老宫女又伏下身子,祈求面前的大王宽恕。
靖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也许这就是天数,几百年前就已经定下的天数,天子也好,臣子也罢,就算是黎民百姓都是这天数中的一颗棋子。
“罢了,此乃先朝之事,与你又有何干系。只是你也不便继续留在宫内,明日去库房领些赏钱,就此出宫回乡去吧。”都是棋子,难为她又有何用呢!
老宫女刚走,派出去的兵士来报,说女婴已随流水漂走,找寻不到了。
靖摆摆手,眼下也无计可施,倒不如明日早朝与几位大臣商议一下。
次日早朝,靖把童谣和老宫女生女的事情跟殿上一班大臣说了。
伯阳父站起身一揖道:“大王,若女婴已溺亡,臣欲占一卦,以观妖气如何?”
“准!”
伯阳父取出随身携带的卦具,用力摇晃一番,然后倒出几枚卦签,左摆右看了好一会儿,朝堂上几个大臣此时也不顾规矩,各个直起身伸长脖子不住地探望。
半响,伯阳父收起卦具,对着坐在上首的靖又是一揖:“禀告大王,此爻辞谓曰‘哭又笑,笑又哭,羊被鬼吞,马逢犬逐,慎之慎之,檿弧箕服!’。”
“这是何解?”又是‘檿弧箕服’,靖很是不悦。
“哭笑乃是悲喜之象,羊为未,马为午,应当是指午未年。臣推断,妖气虽然已经出宫,但是没有除去。”
靖一听没有除去,一种不祥再次袭上心头,难道大周的百年基业要断送在自己手上吗!一想到此,便觉心烦意乱,怏怏地吩咐道:“城内城外,挨家挨户搜索女婴,有捞取来献的,不论死活赏布帛五百匹,胆敢有隐瞒不报者,邻里举首,首人同赏,瞒报者全家斩首。”
“上大夫杜伯。”
“臣在。”
“此事交由你办!你另差人沿河一路搜寻女婴下落。”
“诺!”
“下大夫左儒。”
“臣在。”
“命你督令司市官巡行集市,不许造卖山桑木弓箕草箭袋,如有违者,当场处死!”
“诺!”
靖本不喜杀伐,只是背负着社稷重任,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为了维护这大周江山,他杀戮霸道,行事毫不犹豫。君令既出,靖的心里忽然感到阵阵虚弱,那种感觉说不出也道不明,只得提前散了朝班。
这世间事或许就是这样吧,冥冥中自有定数,你以为努力了,抗争了,待到回头一看,原来只不过把命数又往前推了一把。如果能重新来过,你定然想作出别的选择,又岂知结局是喜是悲,“哭又笑,笑又哭”,人生就是悲悲喜喜、起起落落。因此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也不需要后悔药。
靖没有看到这最后的结局,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他无法知晓今天朝堂上的决定成了童谣预言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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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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