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天,陆续地重温了宫崎骏老先生的动画,因为《龙猫》近来挂上了院线,心底骤然刮起了一阵怀旧与念恋。不管第几次观影,当画面切入剧情的第一帧,扑面而来的依旧是百看不厌的和式十足的物象和配色,当然,更重头的是,那些温柔的配乐总能轻易地牵带起朦胧的情绪,然后让人在微笑中扑闪泪光。
宫老的动画很美很慢,是那种安静的、不张扬的美,也是那种不争不抢的慢,不需要刻意营造爆料的笑点,像极了一幅不那么色彩缤纷的缓缓铺展的画卷。
任由画面在眼前流淌,脑海里不时闪过多年前读过的朱光潜老先生写的一句话:“慢慢走,欣赏啊!”这是阿尔卑斯山谷中一条大汽车路上的一个标语,先生直觉大可玩味,便摘下来作为一篇文章的标题。先生在文章里阐述了艺术与人生这两者其实并不冲突,反而更加鲜明地点出艺术为生活增添了情趣,因此在很大程度上能帮助个人获得紧致而有趣味的人生。
文学与艺术的创作大都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就像朱老先生和宫老先生一样,他们或通过文字或通过动画,殊途同归地向读者和观众传递着且慢且静的生活意味。
随着年龄的爬坡,似乎更容易感受到‘慢一点’的韵味,特别是当接触了更多的人与事,面对过更多的社交情态,便愈发相信,慢一点不是停滞不前,而是理清规则、整装待发。适时地让自己慢一点,留下些时间和空间让脑子得以思考。
‘从容’大抵是当代社会易于被忽略却又弥足珍贵的品质了。我们眼见周边的电子产品以极快的速度在更新换代,网络上的热点每天变换着花样成为大众闲暇时候的谈资,这样的快节奏无形中催促着人们时刻紧绷着神经意图规划一个个更加美好的明天。这一切似乎都是时代的召唤,我们必须加快步伐使自己成为这瞬息风潮里稳健的舵手,尽快撑开船帆,彼岸就在眼前。
现在的我,以为自己是一个不够着急的人,至少在这近两年里。实际上,多年前,我确实是一个容易着急的人。为学业着急、为感情着急、为未来着急,因为害怕被落下,于是习惯了眉头紧锁的状态。而我至今,依旧有着清晰的记忆,是关于那时的急切和不安。那种渴望力挽狂澜的执念,逐渐让我变成一个红了眼的恶魔,处处寻嗅着危险的气息。然而,当逐渐认识到人类私欲对理智支配的可怕,生活的远端便不再是只消信念也能安然抵达的未来。
似乎每一个迫切成长的人,都会在不同年龄、不同地域、不同的人际关系中遇到形形色色的屏障,然后总是在犯难的时候不断追溯错误的原由,力求与所有指向自己的过失划清界线。如果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自豪感,那真实的情况中又会生出多少数目的违和感?当我的思想仅仅为弥补已经存在的遗憾打个圆场,那毫无疑问,作为一名候选的优秀平庸者的角色扮演,剧情已渐入佳境。
《理想三旬》里唱道:时光匆匆独白,将颠沛磨成卡带,已枯卷的情怀,踏碎成年代。吉他伴奏里缱绻着些许无奈,有太多的我们在成长的旅途里默认了快马加鞭,随之而来的也失却了许多身旁的风景,自然的,还有“那夜里听歌的小孩”那般纯粹的热情。
电影《至爱梵高》带我重新认识了别人口口相传的“疯子梵高”,为他被无知孩童投掷石子感到心酸,以及他在风雨中坚持作画的那一幕又是多么少见的对于热爱的虔诚!他曾写道:
“当我画一个太阳,我希望人们感觉它在以惊人的速度旋转,正在发出骇人的光热巨浪;
当我画一片麦田,我希望人们感受到原子正朝着它们最后的成熟和绽放努力;
当我画一颗苹果树,我希望人们能感觉到苹果里的果汁正把苹果皮撑开,果核中的种子正在为结出的果实奋进。”
其实我也知道,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里,真的需要铆足了劲往前跑,但是,我还是想,或许,在匆忙之际,可以试着放慢些脚步,向上看、向下看、向左看、向右看,可能,天边正绽放着灿烂的火烧云,身旁的粉蝶正漫舞翩跹,而现在这一秒,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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