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坐在宿舍楼下的由瓷砖铺就的休憩座椅上沐浴着夕阳的余辉,或聊得开怀大笑,或望着一处发呆,或将目光投注在不断跳跃的篮球上。
发球时,接球的人失误,没接住,篮球砸在他的膝盖上,径直往篮球场外弹,在发烫的水泥板上滚了一段距离,最后在李光沫的脚边停下。
“喂,兄弟,扔过来。”李光沫闻言,徐徐蹲下捡起篮球,往场内抛,一个高大的穿球服的少年接住球,远远地朝李光沫说了声“谢谢”。
李光沫收回目光,接着发愣。他非常喜欢发呆,躲在人群中或者独自待在一旁静静地想事情,很多事情,比如看过的小说、想吃的东西、远方的亲人、家里的小橘猫、做错的数学题、未来的生活等等。
一道身着纯粉色长袖、扎着马尾辫的身影突然闯入李光沫的视线中。那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圆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她是李光沫的同班同学,叫杨梅,性格很好,懂礼貌,两边脸颊各有一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可爱。
李光沫愣愣地注视着她从篮球场对面埋头走过,消失在通往学校公厕的拱门之后。不知为何,李光沫忽然觉得心底有些失落,仿佛丢了心爱的玩具。
李光沫觉得杨梅有些特殊,与班上其他女同学都不一样。这所谓的特殊,不是因为她有酒窝,也不是因为她成绩优异,而是因为李光沫对她有区别于同学的好感,准确来说,是男孩子对女孩子的喜欢。
李光沫明白这种喜欢与对同学、朋友的都不一样,独一份,在自己心里占据着特殊的位置。他喜欢看着杨梅,看她埋头写作业、与同学聊天,看她微笑、发呆……总之,关于她的一切。
听到她的名字心跳会加速,跟她说话会不由自主地害羞,不敢大声笑,想在她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每次她从面前经过,李光沫都会感到拘束,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她也在看自己,不禁手足无措。
她的座位在教室另一侧的窗边,李光沫有时会刻意绕上一圈再回到自己座位,只为看她几眼;在食堂排队打饭时,遇到她,李光沫便会不自觉地靠近。
她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名状的魅力,深深吸引着李光沫,使李光沫总变着法儿似的想凑到她跟前儿,听她温声细语地跟同学说话、看她露出微笑。
与此同时,令李光沫头疼的是,每当看到她和其他男同学说话,李光沫心中就会升起一阵嫉妒和愤怒的心理,就像心心念念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这种糟糕的感觉困扰着李光沫,使他茶不思饭不想,上课、走路时都会走神。李光沫知道该如何缓解或是消除这种糟糕的感觉,那就是主动找她说话、玩耍,但同时李光沫也明白,与她说话只会使自己陷得更深。
然而,李光沫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仿佛热恋中的情侣,总忍不住想到对方,总想跟对方说话、见面。
在杨梅面前,李光沫是自卑的。他固执地认为杨梅是天上的仙女、小说里的富家千金,自己永远配不上人家,自己拥有的一切在她那儿不值一提。
李光沫读过许多书,其中不乏关于这方面的描写,书上把这叫做爱慕,也叫单相思。李光沫的喜欢是不动声色的,不写情书,不表达,默默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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