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父亲节对我来说是一个五味杂陈的节日,它不是提醒我应该给父亲买什么礼物,而是唤起我对父亲这个词的感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那一天是父亲节,也许他从别人嘴里听说了,也许他看到街上的异样察觉到了,但我没有要给他过节的想法。
那一天,我会像往常一样走到家里,没有不同。他会在晚上回来,抽着烟,看着我,“今天是父亲节,你也没什么表示?”。我只是笑着,不说话,看着他,让笑驱散他的问题。
我对他的埋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看到关于一个人和原生家庭的关系,也许是我想要找到一棵救命稻草,为了不让自己埋怨自己,所以去埋怨他,要不然会痛死,被自己折磨死。
人人都被教育,“我们要孝顺父母。”但没有人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孝顺一个和自己有巨大鸿沟的父亲。他对你所处的世界一无所知,不知道房价越来越贵,不知道你在大雨时搬家悲哀丛生,不知道一个人在陌生城市里生活的不易,不知道能够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下来已经花费了你所有的力气,不知道你的渴望、你的倔强、你的骄傲,只知道“吃饱喝好”。
人有时候需要“精神上”的父亲,而不只是嘘寒问暖,不能为你遮风挡雨的父亲。
他们那个年代,守着家,守着地,艰难稳妥一生。他不知道社会变化太快,人最大的困难不是吃饱饭,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立足,有归属感。
我知道我要求的太多,我知道他说不出“累了就歇歇”的话,我知道他仍然会羡慕“别人家的孩子”的混的好,在心里反问“为什么自己家的孩子没有混好”,我知道我们早已经没办法沟通,只能关心下彼此的身体健康,然后对着空气沉默,我知道早就有一堵墙横亘在我们之间,令彼此难受和痛苦。
我知道我应该原谅一切,不要太过奢求,和自己和解,但我做不到,或者,现在的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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