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孔子说,我只是传述前人的思想,相信古人、喜好古籍,可以把我比作商朝的老彭吧!
张居正注解说:老彭,是商朝的贤大夫。孔子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修春秋,修先王之道,以教万世。但他不敢以作者之圣自居,说我只是记述前人的思想罢了,没有一件是我的。
这一点,王阳明也是如此,他一生也没有写过完整的著作,我们所熟悉的《传习录》,其实和《论语》类似,是他最爱的弟子记录他言行的。这就和孔子的“述而不作”很类似。
我们会说,为什么孔子、王阳明不去写一本完整的自己的著作,来论述自己的一套思想,以便著书立说呢?
这其实是很多人的一个“心中之贼”,就是展示自己、表达自己,一种“求胜心”。比如《孙子兵法》,他的后世注解是非常多的,曹操注解过,杜牧也注解过,还有非常多的人都为《孙子兵法》注解,我们就会看到后人的注解中会写“**说非也”就是说前人的注解是错的,比如杜牧就经常写“曹说非也”,也就是指出曹操说的是错的。
这就是一种自恋,我是对的,你是错的,这是人的一种本能,那么在做事业的时候,也没有排除掉这种“私心”,没有奔着追求事情的目的、本质,没有奔着解决问题,而是奔着满足自己的自恋,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而去的,这我们就说是没有道德了——你做一件事情掺杂了自己的私心,不管你最后是正确与否,都没什么了不起,因为做这件事情你是在满足你自己而不是真正为这件事情本身着想。
比如在营销领域,有一个经典的4P理论,就是产品、价格、渠道和推广,涵盖了营销的全部,但后来有人就是说,4P过时了,就提出了4C理论,来重新搞了一个理论,最后也没多少人在实际的商业领域里使用。
而我们看孔子,他就是没有这种胜心的,没有去满足自己的自恋,他是“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他觉得尧舜、周公文王的东西好,他就把他们的东西整理出来,并且传递给大家。没有想着自己去著书立说。
我们现在都称呼孔子为“孔圣人”,但事实上,我们看过《论语》就知道,在孔子眼里,即便是尧舜也不能称为圣人,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是圣人,所以孔子是以明确地标准判断自己和别人的,并不在意自己要流芳千古之类。
他所有的学问,首先是在自己身上做实践,变成自己的东西,而没有说非得要去写本书告诉别人,传播自己的理念,形成自己的名声,我们看现在的很多专家,自己还没有多少本事,就急不可耐地著书立说、到处演讲,很可能自己说的自己都不信,这在人格层面就和孔子差的太远了,他们就是在满足自己的自恋,而没有对自己做的学问戒慎恐惧,敬畏待之。
所以能做到述而不作的,在人格层面,已经摆脱了靠满足自己来证明自己存在感的状态,而是在追求真理,追求理想的过程中产生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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