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的一切都可能是错的！
即使你赞同我的观点，你的生活也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
除非——你采取了相应的行动。
（这是书先生在简书的第117篇原创文章。本文约4000字，请花8分钟来阅读。）
引子
看过诺兰导演的《黑暗骑士》三部曲的人都知道，蝙蝠侠最难缠的对手不是奇异的外星生物、也不是各种拥有超能力的人或神，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脸上总是敷着白粉、画着血红大嘴的职业罪犯——一个小丑。把这个小丑角色演绎得最传神的毫无疑问是澳大利亚演员Heath Ledger。如果不告诉你下面两幅图是同一个人，可能你很难把上图那个英俊的面庞和下图那个疯狂的灵魂联系起来。
演员Heath Ledger
疯狂的小丑
和大多数爆米花性质的动作大片不一样，诺兰的《黑暗骑士》三部曲是很有深度的影片，里面充满了对人性的思考。这恐怕也是为什么三部曲中有两部都在IMBD top 250名单的前100位。其中第一部排名第四，排在它前面的只有《肖申克的救赎》、《教父I》和《教父II》这样的绝对经典。
在这种有深度的影片里，一定会有不少让人回味的台词，就像一本经典小说一定会有精彩的句子。其中一句就是我这篇文章要讨论的：If you are good at something, never do it for free.如果你擅长做某事，绝对不要免费做。
本能却荒谬的排斥
有很多人，一听到这句话，就本能的排斥。但这种排斥，大多出于荒谬的理由。我可以列出一些常见的理由，不过请勿对号入座。
真的没有绝对的事情？
第一种：Never say never.有些人一听到句子里有绝对这样的词，就本能的表示反对。这种人可以被称为“绝对不要说绝对党”。他们的经典台词是：“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情，凡事皆有例外。”瞧瞧，这话说得多绝对。
以“世上绝对没有绝对的事情”来反驳“世上有绝对的事情”，这种逻辑，恕我今生难以理解。实际上，在同一个参考系里，很多事情都是绝对的。比如2米26的姚明绝对比1米83的艾弗森高。爱因斯坦最伟大的发现之一就是没有任何物体的速度可以超过光速，这是一句非常绝对的判断。没有这个认识，也就不会有相对论。如果你再说“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小心这位伟大的物理学家棺材板按不住。
话外音：如果你能理解绝对光速是相对论的基础，换句话说，相对是以绝对为基础的，你看这个世界会很不一样。这不仅仅是个物理学问题，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请注意，我简短的论述绝对是存在的，并不是为了说明我们要讨论的话一定是正确的，因为证明绝对存在并不能作为上面那句话的论据。我这样做，只是想告诉大家不要看到一个论断里出现了绝对二字就本能的排斥，这只是思维懒惰的体现。
为什么应该拥抱金钱
第二种：Not everything is for money.有些人一听到“never do it for free”，就立马觉得应该敬而远之，害怕别人把自己看作唯利是图的人。这种想法，在我看来，也甚为荒谬。如果一个东西，你每天都需要用到，那它一定很重要，比如语言，比如金钱。对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正确的态度是去拥抱，而不是排斥，否则你每天都会活在矛盾之中，最终的结果是变态。
离不开它，心里又想着要尽量远离它，这是怎样一种变态的心理。俗人才呼吸氧气呢，像我这样高尚的人就该屏住呼吸。很可笑，是吧？可悲的是，有很多家长就是以这样错误的心态在教育孩子，导致很多孩子树立不了正确的金钱观。当你每天告诉孩子钱不重要，但他观察到的却是每天的生活都离不开钱时，恭喜你，一个崭新的变态正在成长。
更可悲的是，很多人不但自己这样想，还用道德绑架的方式要求别人也这样做，比如经典的谬论：教师应该安于清贫。我曾经在文章中讨论过类似的问题，我今天再一次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一种职业应该清贫，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要求另一个人安于清贫。”
要成为一名大学教授，需要至少20年的教育，甚至还要加上10年以上的研究和教学经验。要想做一个推动知识边界的人，你智商不能低，更不能懒，还需要足够的创造力。如果你要求这一群智商在平均以上，勤奋程度超过大多数人，并且有创造力的人安于清贫，就不要问我们为什么造不出芯片这样的问题。
烧钱100亿人民币，像共享单车这样毫无社会价值浪费社会资源的事儿都能搞懂红红火火。如果这些钱砸向那些真正有知识有理想的人，我绝不相信中国造不出芯片。知识和资本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最重要的两种力量，它们配合起来效果才会最佳。提倡一种知识和资本分离的变态思想，是在反人类。
如果你要问我，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有哪些，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语言和金钱一定能排进前三位。这两者有一个共同的作用——加强人类的合作能力。关于语言对人类合作能力的影响，大家可以参考《人类简史》这本书。早期的人类没有尖牙厉爪、也没有糙皮厚肉、更没有坚船利炮，但他们迁徙到哪里，哪里的大型动物就相继灭绝，靠的就是语言带来的而其它动物望尘莫及的合作能力。
随着生产力的提高，生活边界的扩大，对工具的需求越来越高。人类的发展史也可以看作一部工具进化史。但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每个地方的资源禀赋不一样，跨地域跨时间的合作可不是仅仅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实现的，尤其是当涉及到到实物的转移时。我们需要凭证，这就是金钱。金钱的本质是信用，一旦失去信用，钱立马变废纸。
这种以金钱为信用凭证的体系，极大的促进了人类跨时空的合作。说整个人类的文明史就建立在这个体系之上，毫不为过。现代最先进的政治制度和金融制度甚至科技都发源于贸易最发达的国家，这可不是偶然现象。
我把这一个小节的逻辑捋一捋：人类超越所有动物成为地球的主宰，靠的是人类合作产生的巨大力量。而提高人类合作能力最重要的两个工具就是语言和金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排斥金钱，就是排斥文明。
同样的，我简短论述金钱的重要性也不是为了证明我们要讨论的话是正确的，因为这也不能构成有效的论据。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不要听见和钱有关，就急着撇清关系，这同样是思维的懒惰。
（关于这一段的论述，有兴趣的可以再读一读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和《未来简史》，以及陈志武的《金融的逻辑》。）
引用和真理的关系
下面这段论述是专门讲给我的室友听的。他是一个很有天赋又热爱思考的年轻人，目前在南洋理工大学大学攻读博士，方向是很有前途的人工智能。顺便帮他打个征婚广告，未婚的女读者可以考虑一下，要联系方式的私下联系我。
和几乎所有纯理科思维的人一样，他认为引用别人的话不能作为论据，只有严密的逻辑或者数学推理证明成立的论证才是有效的。我如果不是同时涉猎过理科、文科、工科和社会科学的话，可能也会有类似的想法。
我本人是一个以逻辑和概率为信仰的人，充分的理解如果不合逻辑、违背概率的认知是多么糟糕。但是，随着阅读的增多，我渐渐意识到，当涉及到社会问题时，仅仅考虑纯逻辑或者数学形式是不够的。因为纯逻辑只是告诉你各个项之间的关系，而处理具体问题时，是需要对参与逻辑运算的项赋值的。
这些值来自哪里呢？人类的认识，你自己的或者他人的。这些认识主要以什么形式存在呢？语言。所以，哪怕你是在做严密的逻辑推理，仍然需要引用他人的认识。说得直白点，我们所有现在当做真理的认识，总是有第一个人把它说出来的。当你在重复这个所谓的真理时，你就是在引用他的话。
理科和文科的主要区别在于，理科里面的引用认可度更高，以至于不需要再注明出处，比如牛顿的F=ma，爱因斯坦的E = mc2，但这并不说明你没有引用。你每一次使用公式都是在引用。更重要的是，它们不一定是对的，只是现在还没有被证伪。所谓科学论断就是尚未被证明为错的陈述。要想充分理解这一点，推荐阅读卡尔·波普尔经典著作《科学发现的逻辑》以及Karl Maton的Knowledge and Knower。
我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是阅读张五常的《经济解释》。里面有一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再次分享一下：不符合数学推理的结论一定是错的，但数学推理能通过的结论不一定是对的。纯理工科思维的人总有一种错觉，自己在研究的是客观真理，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是典型的把研究对象和研究结果混为一谈。理工科，就算是最硬的物理学，其研究对象或许是客观的，但所有的结论都是主观的。
一个观点代替另一个观点并不是因为前一个观点更有说服力、更符合所谓的客观真理，而是因为持后一种观点的人死得差不多了，而持有前一种观点的人成功的把观点灌输给了新一代的人。关于这种科学范式的变更，托马斯·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里有精彩的阐述，推荐阅读一下。库恩早先是一位物理学家，后来转行成了科学史家，他这样背景的人对科学演变的认识，肯定是相当有说服力的。
有这样认识的物理学家不只库恩一人，连大名鼎鼎的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家的普朗克也曾经说过：科学真理不是通过说服对手取得胜利或者看见光明，而是因为对手死了，新的一代对新的理论更加熟悉。
倒退几百年，人们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这是在引用一批人的观点；后来，人们认为太阳才是宇宙的中心，这是在引用另一批人的观点；再后来，人们发现，太阳系只不过是银河系的一个小小的角落，而银河系也只不过是1400亿个星系之一，而且还远不是最大的。在那超过人类观测范围的遥远天际，可能还有无数个星系。更要命的是，我们的宇宙还在不断膨胀。如果你现在把这些认识当做真理在讨论，你也仍然是在引用别人的话。
（如果你想了解宇宙的奥秘和感受逻辑推理的精彩，请务必反复阅读史蒂芬·霍金《时间简史》的前三章。）
人类一个常见的错误就是把当下的认知当做真理，这种错误往往是自诩从事硬科学的人更容易犯，尤其是一门学科处于普通范式期时（normal science）。当一门学科处于危机期时（crisis），科学家的头脑可能会更开放一些，当然也更痛苦一些。
（关于什么叫normal science，什么叫crisis，请参考托马斯·库恩的《科学革命的结构》；如果你想感受危机期时科学家的努力和痛苦，请阅读曹天元《上帝掷骰子吗——量子力学史话》；如果你对人类在科学史上各种自以为是感兴趣，请阅读比尔·布莱森力作《万物简史》。）
还是那句话，我论述引用和真理的关系，并不能证明我们要讨论的话是正确的。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不要听到这是一句引用，甚至都不是一句来自经典著作的引用，就认为没有价值。你所有认为有价值的论述，本质上都离不开引用。听一下理由，再做判断，否则仍然是思维的懒惰。
小结
不知不觉一口气敲了4000字了，惊觉正式的论述还没有开始。没有办法，首先，我必须要先把一些显见的错误认知给剔除掉，我们才有继续探讨的基础。第二，我对这个事情确实思考得比较深入，文字少了也讲不清楚。
对了，我们要探讨什么来着？
哦，是这样一句话：If you are good at something, never do it for free.如果你擅长做某事，绝对不要免费做。为什么呢？我们明天再接着探讨。
（文中提到的书籍我都亲自检验过，值得一读。）
【作者简介】 书先生和路夫人，80后大学教师一对。 书先生语言老司机，玩转英语、德语、Python计算机编程； 路夫人旅游达人，足迹遍及欧洲、美洲、亚洲和大洋洲！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过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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