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少年锦衣卫》
第一章：绝处逢生
【我们所结识的每一个陌生人，对彼此而言都是一次重生……】
清明过后，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公园广场遍地是花的海洋，园林河道一路都绿柳成荫。大城市里的人不是闲游访友，就是赏花踏青。
然而，在这明媚的春光里，关子宁却要赶到郊区，勘察案发现场。
想到电话里损友的嘱托，事情紧急，又不得不动身前往。
一个小时前他还身在新庄市，刚回到酒店客房里躺下，手机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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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出大事了，赶快去趟西郊，果林园区有命案！
坐118路到终点站，我已经叫咱们局的吉祥物小石，在站点等你了！就是警训宣传栏上你看过的那个！”
“等等，你谁啊？”关子宁被一大串又急迫又细小的指示说懵了。
“是我！周赟……现在不能大声，今早局里接了个大活儿，局长都亲自带队成立专案组了，马上要全员开会，我走不开。
你听着啊……果林园的案子是110指挥中心和辖区派出所报上刑侦大队来的：果林园鸿音别墅发现两具尸体，是凶杀！法医组的车已经在路上了，你赶紧的！”
“等等……我是纪委监察科的，不负责出警勘察！而且新的转调任命还未下达，我仍然在休假中……”
“就知道你有空！上大学的时候，你主修的不就是刑侦学嘛！专业对口！别找理由推脱了，我说你行，就肯定没问题！”
“……那是因为，国内根本就没有好的犯罪心理学院校！还有你这算违反纪律……”
“谁说的？让他站出来，我手里的犯罪案例可多了，研究他们还需要专门开个学习班？”
“代医生！”关子宁念出另一个好友的名字，周赟对此人非常忌惮，凡是跟“代医生”有关的话题，都退避三舍。听说好像是两人认识前，玩同一款网游时周赟出了洋相。
“……嗨，扯远了！我该说哪了?“
“说到你违纪。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连勘现场都没空，到了要找外援的地步了?”
“其实局里调查的地方也在西郊附近……事情有点复杂，反正要抽出人手过去也得午后了，果林园还有好几个证人等着呢，别凉着他们！不奢求找凶手，只要别破坏现场、损毁罪证就行，求你了！只要半天，就顶半天！”
“你随便派个警员过去也行啊，为什么非找我?”
“难得我有事求你，代个班而已，咱们就别这里互相推了，就这么定了。
忙完后我在天凰大酒店请客谢你！那可是咱们市最好的五星级大酒店，什么一品煲、水鱼锅、碧绿鲜那叫个一绝……哎哟……不说了要点名，有事问石青！”
说完就关机了。
完全不给人选择的时间和拒绝的机会。案情的信息丁点儿不知道，没有丝毫准备，简直是措手不及。
关子宁看似迷茫的呆愣在床上，实际上大脑却飞快的运转，酝酿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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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四月天，上午八点整，关子宁头晕目眩的从公交车上下来，蹲在路道边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摸出身上的药瓶，含下几颗才感觉活过来。
他背对阳光看向远处山坡空地，那里停着两辆局里的鉴识车，显眼儿极了。车旁边小树林里有幢灰顶绿墙的两层的小楼别墅沉寂的屹立着，那就是他此次的目的地：鸿音别墅。
多年以前，整个郊区是一片村庄。政府重新规划用地，将它改为果林园区。
果林园区地处新庄郊外，西依大兴山，东临高速路，周边是万顷梨园山林，繁花如雪蜜蜂飞舞，二十里花海飘香醉人。
经常有游人结伴组团赏花挖野菜，体验农家乐，感受大自然。
此处人员来往频繁，公交站、加油站、停车场、宾馆、饭店、小商贩的摊位也兴建起来。
朝上山的公路行走不远，就到别墅近前了。这幢别墅坐北朝南，四周可以看出都是人工栽植的矮松绿植，屋后还有占地约十亩的实验田区，还没足球场大的土地上搭建有大篷，种有五谷蔬菜、瓜果草药，奇花异植。再往深处走就是深青色的树林，满山遍野都是，间或有两三棵松树，耸入高空。
天然自成的环境，空气清新自然，与市区里污浊的环境相比，此地可称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
关子宁顶着黑眼圈，迷迷糊糊地看着在别墅前空地上，吵吵嚷嚷的几个青年大学生。
这就是案件的“证人”了吧……
打了个哈欠，不由的抚头苦笑。没想到第一次办案就遇到难题了，还得扮演一回“训导主任”。
如果小学生都是些熊孩子，那大学生就是“大熊孩子”，他们所造成的破坏威力只有更强……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关子宁睁开眼看去：
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少说也得有一米八五，板寸头五官深邃，一双眼睛锐利的吓人，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关子宁？”
声音似曾相识，关子宁一阵恍惚，借着额前发缕，遮掩住对方的视线，点头回复道：
“……我是……”回答简直像是从遥远的虚空中发出来的。
关子宁伸出右手递给他，对方迟疑片刻，也伸出右手与之相握，简短的自我介绍道：
“石青。”
“嗯……新庄公安局经侦队副队长、审讯的高手、新人培训的教官，久仰大名！”
关子宁恭维几句，石青的档案资料他早已烂熟于心，也没跟石青继续客套一番，简短地试探问道：“具体情况如何？”然后头前带路，走向那个外墙上满是绿意盎然爬山虎的两层别墅。
走近后才能看清，别墅建筑风格偏向于中式，外墙日晒雨淋，经历了时间的洗礼，显得陈旧而暗淡。
整个建筑不管是大门前的石架走廊、缠绕在一起的藤蔓、还是偶有开出的小花，都像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妇人。
………………场景切换线………………
而此时别墅的大门前：
“都怪你！”
一位打扮时尚靓丽的长发女学生，瞪着眼，怒斥着一名戴眼镜的男生。
“又关我什么事？莫非只要有状况，你都能栽到我身上？”戴眼镜的男同学，语气轻缓，颇为无奈道。
“昨夜我提议睡前查宿舍。就你！东拉西扯，非说不让，鼓动其他人否了我的决议！”
“大家不是小孩子，都是成年人了。你即不是父母，也不是老师，无权检查啊。”
“那又如何？大家一起组队出来，自然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照应，注意安全谨慎查看，有哪里不对吗？”
“对，我没有说不对。只是这应该是自愿性质的，而不应该强制。”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围墙都没有！你大概觉得这无所谓，但考虑一下我们女生人身安全，好吗？晚间禁止所有外出行动！身为此次活动队长的我，有权力有义务要求大家照做！”
“行，我不争辩。但请队长你仔细想一想，听不听是一回事，大家会不会‘照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想说什么？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宿舍房间属于私人空间，其它地方都为公共空间，任何人不限时间是可以随时随地前往的。不是你一句话，就必须去执行。
拜托！军训早就结果了，没人想听你发号施令。安全意识这个东西全靠自觉！你已经尽到义务了，强制行为只能适得其反，何必呢？”
“总见你有意见！道理还一套一套的，你是不是针对我，想引起我的注意？不让查房……不让查房莫非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东西么？果然，你就是个偷窥狂！”
“天地良心，大姐！讲点道理，行不行？
还要让我解释几次，之前大伙儿一起坐公交车来的时候，路太颠簸，我真的只是低头扶一下眼镜，不是偷看你的胸。”
“你叫我什么？居然有勇气挑衅身为队长的我，过来！”
那名女生见他站着不动，直接冲过去双手扯住他的领口，以霸道总裁的口气说道：
“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走！到屋子后头，我跟你聊一聊人生……”
“……什么队长，这不是你自封的吗？”男生小声的反驳，一只脚勾住葡萄石架，不管女生怎么拉扯都一步不动。
“还敢顶嘴！”那女生当场抬拳，就要冲他门面砸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打人不打脸……啊……救命……”男生见劝说不顶用，双手盖脸试图抵挡女生的攻击，但那一拳只是虚招，眼前一晃过后，重击在他腹部。疼痛让男生抱着肚子弯下腰。
一个短头发的女生烦躁地吼道，“不要再吵啦！从昨天吵到现在，烦不烦啊！”脚下的草坪几乎都要被她踩秃了。
眼看已经打起来了，周围同学都上前开始劝起来。
一名带帽子的男生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上前劝架：
“别打！大伙儿都有责任，没人想过会出这样的事……”
一旁玩手机的卷头发女生笑嘻嘻的上来打花呛，“都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应该相亲相爱的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你严肃点行不行，死人啦！”短发的女生见几个人拉拉扯扯乱做一团，非常不耐烦。
梳马尾头的女生端坐在台阶上，“唔呜……我想回家！哧——”包着一盒纸巾一边哭一边擤鼻涕；
走廊上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朝向这群学生指指点点；
还有一名穿着黑色警服的民警在写笔录；
简单的警戒线，“禁止进入”的标志条范围内，6名学生、2名中年人、1名片儿警，这就是呈现在关子宁和石青眼前的所有人了。
“嚯！真是旁若无人，够热闹的哈！”
关子宁的突然出声，让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这两个身穿便服的陌生男人。
一个体格高健，一个眼眉细长。
“我是新庄公安局刑警，关子宁……谁报的案？站出来！”
在如此气氛中的两个外人突然越过警示条闯入，众人谁都没吱声。
“……哦……是我！是我！”
年轻的民警跑到关子宁面前，标准的敬礼动作导致手中的笔差点戳在自己额角上。
“同志，你们好，我是果林园区派出所值班民警，廖小泉！那个……今天一大早耿大叔到派出所报案，说有两名学生死了！知道出了命案后，按照规定要报告上级，所以我就……”
“好了……叫我关警官就行，这是我的助手：石青。”关子宁打断了廖小泉的话，小片儿警明显是个新人。
“是，关警官！”然后又转到石青面前，一脸殷勤道：“……偶像！我非常崇拜你，能不能求个签名？”
“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关子宁疑惑道，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石青。
“不是啦，石警官怎么会认识我呢？只是在警训宣传照上，偶像的眼神实在是太犀利了，特别凶，特别帅，我想能不能……”
“不能。”关子宁阻止了这种不务正业的追星行为以及跟案情毫不相关的话题。脑子却醒悟道：怪不得大赟让他来接应，原来带上可以刷脸的吗？
“哦……这，这也太遗憾了……机会难得……现在不行，那……”
廖小泉还想再努力一下。石青从始自终都没回应过一句话。关子宁心里忍不往嘀咕，这小片儿警真的不是来搞笑活跃气氛的吗?
“说案子！只来了你一个片儿警吗？其他人呢？”
关子宁打断了廖小泉还没有出口的话，转移话题。按规定发生这种重大刑事案件，辖区派出所应该出警协助维护现场秩序才对。
廖小泉终于从见到警界偶像的激动心情里拉回思路，进入工作状态：
“所儿里其他人，被梨园区的案件征召，调看街道录像、排查嫌疑人、做笔录去了。就剩下我和一条警犬……哦！总局的三位鉴识人员也到了。”
廖小泉将记录笔别在耳朵上，也许是看到不远处，空地上停着的鉴识车，车上的司机下来跟石青招手示意。想起此地不光他们几个人，又指向别墅里。
“他们在拍照取证，就把我赶出来了。所以趁着所有证人都在外面等的时候，为每个人都记了笔录。”说着还骄傲地晃晃写了满满都是字的记录夹。
“做得好……”
关子宁表面上夸奖了廖小泉，实则心里没底，人凡事都有第一次，这回可全撞一起了。数数在场的嫌疑人就有八个，比来调查案件的人数都多……
从片儿警手里接过记录夹直接转交给石青。又看向那位走到近前的中年男子。
廖小泉抢先介绍：“这就是耿大叔，别墅的保全兼管理人。”
“请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屋主又是谁？”
关子宁想要尽快了解案情，选择单刀直入。
勘察现场验尸的工作，关子宁没经验，这帮嫌疑人堵在大门口固然是片儿警没经验的原因，但他也宁愿跟他们先扯皮，把学生们先稳住了再说勘察的事。
“我叫耿晏辉，这房子是咱市里华中大学所有，土地是国家无偿划拨用于教学的。”
华中大的创始人是开国某大将，他建立的学院是一所偏向理工科的院校，生物，化学，物理，机械，军工这些才是华中大的传统强势院系，然而随着时代的进化与变迁，这所院校遭遇过几次惨无人道的拆分，现在只保留生物工程这一项还算的上是教育界的领头羊，其它派系如新闻，法律，信息技术次之。华中大不算是名校，但业界人士提起它的名子都知道这是老牌的大牛。
“我只是个看守人，负责防火防盗。昨天如约定好的一样，这些学生来参与实验室搬迁活动，才过了一宿，谁也没想到有两个学生竟然死在这儿了！我通知学校，校长听了愣说不信，还说愚人节已经过了！你们给评评理！我犯得着拿这种咒人的缺德事儿吓唬人吗？”
这位看守人挺健谈，问一说三。
关子宁继续问：“老大哥，你是家住市里，还是吃、住都在这儿？”
“自然都在这里，从这边走廊过去，里头有个放杂物的小屋，那就是我每晚值班的地方。”
关子宁抬眼看去。
别墅正门是深色双开防盗门，此时大门是敞开的，门前是萄葡石架走廊，左侧尽头有一个单独的红顶灰砖小屋，走廊右边是实验田区域所围的篱笆小道，且别墅门口上方还有摄像头。
“有监控？”关子宁挺诧异，没想到这种郊区的老房子也引进高科技了。
“对，那小屋里间就是监控室，电话、电脑、网络配套都齐全，看得很清楚，四周围根本没死角，早晚巡视两三回。别看现在我上年纪了，以前也是当过侦察兵的。
至于监控……学校特地弄了个实验室，好些器械听说都老贵了！这别墅看着不气派，但内部是按四星级宾馆装潢的，学校组织来搞种植实验的人、学生会来搞活动的人经常借住。”
看守人尽可能的多透露出一些信息，解除对方的疑惑。
“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发现了什么事，有人目击到吗?”
看守人耿晏辉回复道：“是一个男学生早起出门在客厅里，发现尸体的。因为每人都是单独一个房间住着，所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晚有异常情况吗？我看这里距离山下车站并不远，平时有人或游客往来吗？”
“昨天就是这帮子大学生又是唱，又是跳，忒闹腾！天一黑，我检查完门窗都锁好后，就开始巡视周围，没有异常就回去继续看守监控了。
至于游客倒不常见，山这边都是田地，没啥好景色看的，即使偶尔有游客来，也绝不会让人进去的，这要是丢个物件儿，卖了我也陪不起！”
“那行，先问到这里，待会儿找个时间我再详细问。现在麻烦你，给我找个装东西的空盒子好吗，这么大，我有用。”
关子宁看了看手机，然后用双手比划了个大概。耿晏辉明白后，转身就去他放杂特的小屋里找盒子去了。
“四星宾馆装潢啊，那一定有负责内务的人吧？莫非这位就是。”关子宁又看向那位手拎菜篮子的中年妇女。
“这位是负责内务和做饭的邢燕，邢阿姨。因为我时常在菜市场值勤，所以邢阿姨采购的时候常见到。”廖小泉解释道。
关子宁听后对邢燕问道：“邢大姐，你也住这儿吗？”
“哎呀！这么好的房子，我哪儿有福气住得起！我家在邢村，坐公交车一站的事儿。今儿一早买了菜，过来做饭，我才知道这里头死人了，太吓人了！
怎么搞得跟拍电影似的。这种事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咱们这里一直是太太平平的，也不知他们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佛，年纪轻轻就受此大劫啊，这孩子爹妈肯定心都碎了，我给找大师算个时间，好好给他们上香烧纸，拜一拜。”邢燕双手合十，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关子宁没接后面的话茬，注意力都集中在菜篮子上了，“星期天还这么早来上班，早饭已经做好了吗？”
“……还没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又是报案，又是做笔录，哪有工夫做饭呢！”家就住附近的邢燕是吃过早饭后来上班的，从看守人那里知道出了命案，就一直跟所有人待在别墅外，没想到有人问她做饭的事儿。
“难怪了！血糖低会造成情绪失控。现在赶紧做！中午饭也照常做。调查案子的事儿到下午才告一段落呢！难道叫大家伙儿一直都饿着肚子？”
“哎！成。”邢燕一听这话，麻利地挎起篮子就要往别墅里走。
“廖小泉，你跟鉴识人员去商量，厨房区域先调查完，让邢大姐把饭做了，大家伙都饿着肚子呢！也不用复杂，越简单越好。”
“是！”廖小泉追上邢燕一起进了别墅。
看守人耿晏辉也拿着空盒子朝这边过来了。
“麻烦大家说一下自己叫什么名字，再把手机、照相机、摄影机、录音机等能够与外界联系的设备，放进盒子里，暂时交由我保管。”关子宁从看守人手上接过空盒子，然后准备迎接一场狂轰乱炸，果然……
“What？”
“为什么呀？大叔~我们又不是犯人！”
“可我妈常联络我，联系不到，她会急死的！”
“要手机的意思我倒理解，不过摄影机、录音机又是什么意思……你拿我们当记者了吗！”
“刘京，你是法律系的，这事儿是不是不对啊？”
“大家不要乱，现在发生的是刑事案件，别说是让警察保管通讯设备，就是搜别墅、搜身都是有资格的。听警官安排！”
“Well……在那之前，请出示一下警察证件好吗？我这点小小的要求并不过分吧？关sir？”
小说为大梦方觉原创，首发在连城读书。承蒙阅读本书，不胜感激。我希望，各位能获得人生中一些有趣的见解，对驱使我们生活的原动力有所理解，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自己，爱惜自己，不负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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