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从嘉与子悠方用过早膳,几乎一夜不曾合眼的从嘉思量着昨夜青鸾的话,见子悠捧着本书坐在自己面前专注而认真的样子,忽然开口问道:“我有件事,想问你,一直不曾有何时的时机!”
“嗯。”子悠埋头翻了页书。
“你打算何时把若纯还我?我那处可是缺人手。”他道。
“你若是真有需要,我再调人给你便是,急的什么?”子悠叹了口气道:“尚宫局今年还会再招录十二个人,我和文夕都商议定了,你看看你处缺额几名,让文夕给你便是。”
“我说的是若纯,不是别人。”从嘉认真的说道。
“她有些本事,我另有打算。”子悠只顾自己埋头翻书,也不看从嘉。
“我近日常读些前朝旧事的书。”从嘉不经意道:“你说这武氏也是有些胆魄和心胸,居然敢用罪臣的孙女上官婉儿掌管宫中诏命。”
他忽然走到子悠身边伸手取了他手中的书问他:“你说,这上官婉儿掖庭出身,当不当用?”
子悠站起身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从嘉道。
“世人都道她文采出众,才情卓越,倒也不假。”他顿了顿又道:“只可惜,她在武后身边这么多年,如何没学到武后一星半点的刚毅果决。倒更像是根墙头草。武后如日中天,她背靠大山,刻意逢迎,武后日暮西山,她又靠着李显,用神龙政变背叛旧主。李显死后,她又投了太平公主,想借太平之势与李隆基一决高下。”
“眼见那韦后之流被李隆基诛杀,她又想投李隆基麾下。可惜投机不成,李隆基是何许人也,早已看出她心性不定,终是被斩于旗下!”他目光炯炯,望向从嘉:“看来,武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朝堂之事向来腥风血雨,你死我活,没有半点侥幸。如今看来,她当年留在武后身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多是畏武后之威,并非心悦诚服。一旦失了靠山,此人必会千方百计,自寻出路。”
“你问我此人当不当用?!”他答道:“我要的人,不仅是这儿好!”他伸出手指指脑袋,“而且,还要这儿。”他拍拍自己心口道:“头脑好,心志坚,二者缺一不可。”
“太宗有首诗极好。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他道。
“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从嘉接着念了后两句。
“武后是旷世奇才,女中豪杰。可在我眼里,婉儿不是。”子悠道。
子时,青鸾回到青云宫,急急的跑到从嘉殿中,从嘉却不在。
青鸾在宫中四处寻找从嘉的下落,然终是一无所获。
尚宫局中,从嘉自坐在一张圆桌旁,他身旁站着文夕,桌上置着一张当年参加秋试的考生名单,上面整整齐齐写着一百一十九位考生的名字。
从嘉伸手取杯饮了口杯中茶,问文夕:“梓潼那处,还没给你准信么?”
文夕摇摇头。
他想了想,心内暗自盘算离十月秋试还剩半年光景道:“今年这一十二人收进来,终是要到尚宫局学规矩,你用他们最多。我与子悠只是沾你的光罢了。我看此事,也不宜久拖不决。还是早日把考生名单都定下来。”
“是。”
他想了想道:“还要劳动你跑一趟你驿仙院,去见见此人。”说着,他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两个字,将纸递给文夕,那文夕接在手中看了,忙答应了。
“你看看此人资质,你最知道你们尚宫局要什么样的人……我和子悠都说了不算,行或不行,回来报我便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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