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爸的地方也是家

        原本每周末必回老家的我已经有近一月未回了，抵不住内心的不安，又正需要把网购的一些物品送回去，于是上周末带儿子回了老家。下车后看到满头斑白系着围裙微驼背站在门前迎候我们的爸爸，内疚的同时有一点心酸。其实我的工作并没忙到周末无法回家的地步，只是因为老家的事情基本被我理清有爸爸在家照应就行；而妈妈不在家好像少了家的味道，爸爸的厨艺又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尽管他还是每次未到周末就打电话问我是否回去，当我说不回时他就一声不吭地挂电话，我知道他希望我回去但我不想没事老回去增加他的负担；加上一年多来几乎每个周末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来回老家的路上奔忙，因为没有午休有好几次在高速上瞌睡连连而致险象环生，想想就后怕不已，所以我开始有意减少回老家的次数。

        爸爸和我们一起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去后就进了厨房做晚饭，等我们洗漱完出来他已经张罗好了一桌像模像样的菜肴。吃了一会儿我才突然觉得有点异常：太安静了。原先妈妈在家时，爸爸几乎什么都不做；吃饭时他要么边吃边停下来摆弄放在桌上的手机，要么时不时地大声发出各种声音，无所顾忌地，但今晚却安安静静地吃饭；多次因为不合胃口宁可饿肚子而拒吃他爷爷煮的早餐和饭菜的儿子，今晚也埋头吃得有滋有味。明亮的灯光下，爸爸白多黑少的头发虽长但整齐后梳仍显精神，但他的脸苍老而憔悴，半寸余未刮的胡须则显得整个人愈发颓唐。饭后，我让儿子帮助他爷爷收拾桌面和厨房，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在爸爸的指点下，儿子把桌面、餐具、灶台全部清洗收拾干净，然后我们连夜回了县城。

        第二天没事，醒来已经8点多了。从房间出来发现儿子正在厨房里忙碌，他爷爷则在一旁教他煮粉干。见此情景，我心里一动，备感温馨，拿出手机从不同侧面拍了好几张照片，再通过微信群发给分处三地的妈妈、姐姐、弟弟他们。早餐后收拾完回到房间，看到儿子正在以“有你，真的很幸福”为题写随笔，里面写的就是他爷爷，把他从昨晚到今早发现的关于他爷爷日渐衰老的两个细节诉诸笔端，虽然有点夸张，但情真意切，让我感觉这小子好像突然长大了。

        因为老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爸爸要留在县城长住，妈妈得知我们回了县城马上叮嘱我给爸爸套上冬天的棉被。原以为爸爸早就已经盖上了棉被，因为他时不时会从老家回来小住，但进爸妈房间一看，昨晚他竟然是把一条毛毯和一条夏凉被叠在一起盖的。见怪不怪的我随即从橱柜里找出被套和棉被给他套上并铺好床。因为我不确定下次是否能如他所愿按时回来，所以在继昨晚清洗好了闲置已久的饮水机后，吃完午饭洗好碗筷我又亲自把厨房全面清洁了一番。

        打从记事起，我们就和爸爸聚少离多。作为一个篾匠，他大半辈子辗转外地为人编织箩筐、簸箕等竹制品，以此养家并供我们读书。虽然离家不算太远，但每年包括回家过年他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能不到二个月。大约在我大学毕业后，他不再做篾匠，改而经人介绍在旅游列车上出租影碟机与碟片，走遍大江南北。后来他还干过保安。直到姐姐开店让他负责，他才结束了四处漂泊的日子与家人在一起。因为他性格和脾气都不是太好，我们往往相顾无言，但也基本相安无事。这两年他与妈妈常住老家处理事情，主要部分由我负责。期间，我除了经常提醒他注意一些事外，还时不时地会批评他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无意中却发现他不仅没有像以前一样发火，反而越来越依赖我。

        有人说，有妈的地方才是家，我一直深以为然。但这个周末，我们爷孙三人相处的点滴，突然让我感觉到，其实，有爸的地方也是家，因为我们休戚与共、血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