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福民知道李晴的哥哥要见他时,正在病房里,刚给父母买午饭回来。他把这件事儿和父母说了。
“哎呀,咱们家就是小老百姓,经不起这么折腾,娶个村长闺女就够可以了,城里的房子都被要走了,再来个法官妹妹,还不得连老宅弄走一半儿呀,门不当户不对的。”父亲说。
“当初是我考虑不周,光顾着漂亮不漂亮了,没有想别的,李晴和朱丽不是一样的人,心眼儿可好了,接触一段时间了,我俩都有意又都没有明说,就是一天不聊点什么心里就空落落的,谁知她倒先和家里人说了。”
“朱丽人也不赖,就是没有碰到好人,和他一起干活的小子忒坏,听说就爱勾搭小媳妇,依我说把她接回来,让她辞职换工作,还是一家人,不就房子媳妇都落下了。”母亲说。
“男人是耙子女人是匣子,她是挣的不多花的不少,她不知道有房贷吗?整天挣俩花仨的,福民多不容易啊,她能和别人好了,还接回来干嘛?我这辈子是好不了了,碰见你俩糊涂蛋,明天就出院。”
汪福民赶紧出去了,怕父亲越说越生气。他打电话问李晴怎么回事儿,她哥哥为什么约他?李晴说她也不知道,嫂子要就给了,“你不愿意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当然愿意,我只是觉得配不上你,就一直没敢直说。”汪福民说。李晴说:“不用担心,我哥是通情达理的人。”
李响白天上班,今天不太忙,没事儿时就浮想联翩,想起自己的姑奶奶。在解放前,姑奶奶快三十了才出嫁,一直帮着家里干活,后来找了个人家,用老乡亲的话说“老李家怎么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啊”,那个男人喝大酒赌大钱,第一个媳妇被婆婆欺负死了,他挂在嘴边的话是“什么叫讲理?一拳打他个跟头再问他什么叫讲理。”可是姑奶奶去了以后,婆媳关系也好了,男人也正经干活了,狐朋狗友也散了,又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真了不起。包间打电话订好了,下班直接过去。
下班后,李响来到饭店,随意点了菜后,打电话告诉汪福民房间号,面对房门坐着。没过多久,房门打开进来个小伙子,休闲装牛仔裤旅游鞋,方脸庞戴个眼镜,像个没有毕业的大学生,有点孩子气,问题可能就在这里,有些女孩喜欢这种娃娃脸。
“您是晴晴的哥吧,我是汪福民,您找我有事儿?”说着就脱去外衣。
“也没有什么事儿,听晴晴说谈男朋友了,好奇什么人让我妹妹动心,就看看呗。你父亲身体怎么样啊?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所有的检查都做了,没事儿,就是想不开气性大弄的。”汪福民也打量李响一下,微胖圆脸挺和气的样子,就坐下了。
服务员上菜,李响说今天不喝酒了,问他:“那得生多大的气,能住院了。”
汪福民轻叹口气,把大致情况说了说:“我七年前在市核心地段买的房子,那时房价最高,父亲帮忙10万凑足了首付,贷款100万,还了七年,还有几十万没有还清。现在要离婚,媳妇要房子,商量好由她来还贷款,我就解脱了。可是我爸不这么想,他说我净身出户,傻,钱都打水漂了,他不知道我还款压力多大,我现在可要解脱了,再还一个月。”
“我办过离婚的案子,争得死去活来的,你这样的人真不多。”李响说。
“总要有让步的,不能都去打官司,我和朱丽约定初八那天,就去办离婚。”他说完,给李响倒了一杯茶。
“根据你自己的意愿离还是不离,不要把晴晴扯进来。”
“我知道,我和朱丽分居半年了,商量好了。其实我爸想不开,贷款不还了,往后挣钱都是自己的了,不是和赚了一样吗?及时止损是吧!”
“你和晴晴谈过房子的事儿吗,或者晴晴和你说过房子的事吗?”李响警觉起来。
“没有,房子是个痛苦的话题,我们不聊这个。”
“你们这个行业很忙吗?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吧?”李响转移了话题。
“我在这个公司干十年了,没有换过,就算是个中层吧。原先有房贷几乎天天加班,回家的时间少,没有好好陪媳妇,我也有责任。现在好些了,不过也卷,还终身学习,知识变化太快。”
“我表个态吧,没有办理离婚之前,和晴晴保持距离,离婚了,你们交往我不反对。”他心里想:高工资干了十年,因为房子一无所有了,什么原因呢?总不能赖阳光空气吧!
“看我行动吧,给您拜个早年!”
饭菜没怎么吃,两人就散了。李响到家时,舒怡和李晴在饭厅等着呢。
“印象还可以,看着还挺上进,这样很好。晴晴,你和他说过你有房子的事吗?”
“没有,我们不聊这个,我知道你对这种关系没有成见,因为你不止一次说过姑奶奶的事情,我觉得我也行,何况他没有坏毛病。”
“你能和姑奶奶比吗?那可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你呢,打小就爱哭,长大了也没有变多少,妈妈去世的时候,你没看见嫂子婶儿她们都在忙着给妈穿寿衣,在妈弥留之际你不该伺候一下吗?你只在边上吧嗒吧嗒的流泪,那天的记忆我想抹掉,可越想忘了越忘不了。要是姑奶奶在场,不定有多麻利呢,我一见你哭我就来气。”李响有些激动。
“我不是不能接受吗?我不相信那是真的,两天前还精神着呢,两天后就撇下咱们走了,我受不了,怎么你还为这个生气?”李晴委屈,趴在餐桌上哭了。舒怡示意李响回卧室,自己劝晴晴:“别和你哥一般见识,他今天喝多了吧。”晓明懂事儿,跑过来拉着姑姑玩游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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