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作者:林奕含
阅读方式:kindle电子书
阅读时间:2018.8.2——2018.8.3
推荐指数:★★★★★
三句话感受这本书:
⚖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
⚖什么人都有点理由,连奸污别人的人都有心理学、社会学上的理由,世界上只有被奸污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趴在她身上狗嚎的时候,她确确实实感觉到心里有什么被他捅死了。在她能够知道那个什么是什么之前就被捅死了。
忘了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这本书的名字,一开始还以为是初中生的言情小说,后来看了网上的一些评论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本书让我想起两部韩国电影,《熔炉》和《素媛》。如果你们看过这两部电影,一定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如果没看过,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们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房思琪在十三岁时被补习班的语文老师李国华诱奸,从此度过了一段痛苦屈辱的日子,直到五年后她的好朋友刘怡婷才从她的日记里发现了真相。房思琪的结局我不想多讲,我想你们可以想象的到,遭遇这种事情的女孩的结局大多只有一个。
本书的作者林奕含1991年出生于台湾,《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取材于她自己的真实经历。就在这本书出版后不久,林奕含被发现于自家卧室上吊自杀,死时不过26岁。网上有一些评论说这本小说的社会意义远大于其文学意义,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试问如果没有林奕含的死,这本书是否还能被这么多人看到和讨论?虽然我说这样的话显得有点冷酷了,但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不出事故,永远无人问津,不见鲜血,永远都是人心冷漠。

把这个话题延伸一些,我想到了蒋方舟春树事件,甘肃女生跳楼事件,和前一段时间在网上讨论度很高的Metoo运动。Metoo运动指的是美国反性骚扰运动,是女星艾丽莎·米兰诺等人于2017年10月针对美国金牌制作人哈维·温斯坦性侵多名女星丑闻发起的运动,呼吁所有曾遭受性侵犯女性挺身而出说出惨痛经历,并在社交媒体贴文附上标签,藉此唤起社会关注。Metoo运动在世界上多个国家引起了强烈反响,但在中国似乎热度不高。为什么热度不高呢?是因为中国没有性骚扰吗?笑。原因你们懂的。
我之所以感到如此激愤,是因为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纯粹就是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傻瓜女生。我所在那家公司的部门领导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一次在KTV里,他从后面抱了我的腰,我躲开了,后来又抱了一次。后来上班的时候,我就在手边放了一把大剪子,并且好几天没有给他好脸色,再后来我就辞职了。
这件事我没有跟家里人说起过,为什么我没有说出来呢?深究其原因,我想大概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某种深刻的思想在作祟,我认为如果我说出来了我会首先被人责怪。我当时不应该和他单独留在KTV里,我不应该毫无防备之心,我不应该那么傻,所以这是我的错。不管你们信与不信,反正我当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样的。这种事不应该说出来,否则会被责怪。
我相信有许多被骚扰却选择沉默的女性都有这种想法。在酒桌上被骚扰了,是你不应该和男人一起喝酒;在KTV里被骚扰了,是你不应该和男人一起去唱歌;在公交车上被咸猪手摸了,是你不应该衣着暴露;在路上被色狼尾随,是你不应该在晚上出门。有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他不找别人就找你?所以是你的错。就像林奕含在书中所写:“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
其实房思琪想过对妈妈说出一切,比如她试探性的问过:“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比如房思琪又说过:“听说学校有个同学跟老师在一起。”妈妈说:“这么小年纪就这么骚。”同被李国华诱奸的郭晓奇也是一样的遭遇,在父母知道一切后,他们首先做的是打骂自己的女儿,说她破坏别人的家庭,甚至带着她去向李国华一家道歉。就像林奕含在书中所写:“他硬插进来,而我为此道歉。”
我看过一个林奕含自杀前做的采访,在采访里她说:“Primo Levi说过一句话,他说‘集中营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但不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是房思琪式的强暴。”

书评写到这儿了,我心里是痛的,林奕含在写这本书时所感受到的痛苦和折磨一定比我强烈百倍千倍。虽然经历过一些轻度性骚扰的女性并不会因对方的行为而出现身体上的伤害,但心里面的伤害是不会那么轻易消除的。我经历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但只要一回想起来,那种恶心的感觉还是刻骨铭心的,就像《熔炉》里趴在厕所隔板上的校长的淫笑,是一个永远的阴影。因为从那以后,你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尤其是对男性)对于你来说几乎荡然无存。后来公司里有过几个人想约我吃饭看电影,我从没答应过。哪怕那个电影的确是我想看的,我也宁肯自己一个人去看。因为我不得不以最“小人”的心态去忖度他人,就怕给他人放出了容易被误解的信号。就怕万一有万一,又会被责怪,你不应该不小心的。

书中李国华的结局并没有交待,但看上去是逍遥法外,继续哄骗小女生了。房思琪进了精神病院,只会剥香蕉。她的父母仍旧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疯,只是以为她是看了太多文学看疯的。我觉得有一点庆幸,幸亏别人不知道,否则房思琪在大众的眼中就不止是一个神经病,而是一个贱货神经病。随着人们对于被性侵者的同情渐渐淡去,最后剩下的不过是闲言碎语。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剩下的都只是一些难以成文的碎碎念了。这些东西学校里从来不教,挣扎在社会中的女性同胞们,咱们各自珍重吧。
2018年8月4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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