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司马举从吴玠口里得知,兀术留守在京兆府,司马举便有了切实的询查目标,心中笃定,与吴玠等分手后,行程加快了许多。
一个月后,司马举与丁圆圆两人到了京兆府。京兆府古称长安,乃多朝都城,往昔繁华非比他处!可唐朝末年,长安城在接连不断的战火中遭到毁灭性破坏。唐朝天祐元年,镇守长安的“匡国节度使”韩建重修城垣,号为“新城”,规模比原来的长安城少了四分之三,后来大宋、金国所据的长安城,都是韩建的新城。
吴玠只说兀术在长安,具体在何处,司马举并不知晓,怎么办?司马举在金国境内游历几年,对金国的一些行政设置有较深入了解。金国为了管理城市,在各地城镇设立了“录事司”,“录事司”乃城市管理机构,对城市的规划、布置应该一清二楚,“录事司”的主官“录事”,不过是正八品,目标相对较小,司马举将圆圆安置在客栈,决定到京兆府“录事司”一探究竟。圆圆知司马举来长安此行,关系重大,对他的安排,均未有异议。
这日晌午,司马举偷偷潜到京兆府“录事司”衙门,“录事司”坐落城东南,此时金国占领京兆府不过两三年,亦要防备宋军反击,诸事草创之中,“录事司”衙门不过是一庭院而已,里面人声嘈杂,空间狭小,进入衙门,难免被他人发觉。司马举略加思虑,便纵身上了“录事司”衙门屋顶,他武功已登峰造极,谁人能觉察?
“录事司”房屋不多,司马举在屋顶上面来回腾跃,兼之听声辨位,略过几个屋顶,司马举听到下面有人谈话,登时便留心起来。
房屋内仅两人,一人称对方“大人”,一人称对方“王判官”。司马举暗叫侥幸,“录事司”一般设录事一人,判官一人,屋内两人,显然一人是录事,一人是判官。只不知这房屋是录事还是判官办公场地。
司马举伏顶凝神静听,录事道:“元帅临行前,反复交代的,左第一厢有两家刁民,屡屡大金国赋税的,王判官亲自带人上门催讨了么?”
录事的汉话较为生硬,大概是女真人。那王判官回道:“大人尽管放心,元帅重视教化,与民为善!可如此恶民,岂能纵容其肆意妄为?属下已带人上门申饬,两人均已顺服,按时按量缴纳了赋税!”
王判官说着纯正的官话,必是汉人无疑!他们所称“元帅”,却指何人?难道是兀术?他们说“元帅临行前”,这元帅难道走了?司马举欲耐住性子,继续往下听!结果后面的话就有些不堪入耳了。
那录事听了,嘿嘿笑道:“王判官办事利索的!本官喜欢!你那女婢,借我用了三日,滋味确实不同…”录事边说似乎边有流涎的举动,不由自主地嗍了一口气。
“大人何须说借?这是属下送与大人的!”王判官讨好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小半个时辰,说的均是污言秽语,司马举已历经人事,亦听得如同吃了苍蝇般难受,只得强自忍耐,好不容易听王判官说告退,两人道了别,随着门响,司马举从屋檐上探出头来,见一汉人躬身出门退出,转而向别处而去!
司马举闪身而下,突入录事屋内,录事正端坐书桌之后,闭目养神,满脸意淫,听得门响,睁眼看时,却是一位素不相识的英俊青年汉人,录事与王判官方谈完话,尚沉浸在官威之中,不知危险降临,当即沉下脸来,喝道:“你是甚么人的?擅闯本官衙门?”
录事问话档口,司马举已跃至其跟前。司马举未回答,反而冷声问道:“兀术在何处?”
录事感觉司马举气势比他还要强悍,不由勃然作色,在他势力范围,安能容忍,腾身站起,正欲拍案叫人,司马举欺身而上,在他胸前轻点,他便颓然跌倒在座椅上。
司马举又问道:“兀术在甚么地方?”
录事挨了司马举一指头,便倒在座椅上,兀自挣扎了一下,感觉浑身动弹不得!知司马举武功高强,不敢再过多反抗,索性瞑目闭口,做好汉状!司马举暗笑,正要对他施展一番手段,却听到敲门之声,随即有人喊道:“大人!”
录事倏尔睁眼,先露出惊喜之色,俄而望了望司马举,脸色颇为惊恐,司马举示意,教录事准他进来。录事歪着身子,清清嗓子,有气无力道:“进来!”
门推开时,司马举迅即闪到了门后,那人刚踏进门来,即被司马举点翻,那人“啊”的一声跌倒,司马举左手轻轻将其托住,右手复补一指,那人连音息也无了。司马举右脚一带,阖上门,左手再轻轻甩出,那人如同一个包裹,被丢在靠墙的椅子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录事看得目瞪口呆,面如土色。
司马举将门栓了,一眨眼又到了书桌边,再低声喝问道:“你说是不说?”
录事喉咙关节上下蠕动不已,终未说出话来!司马举再不跟他磨蹭,伸手在录事左右耳边的“翳风穴”各点了一下,录事先是皱起眉头,接着面目扭曲,进而浑身抽搐。
司马举冷声道:“此乃‘灭窦法’,头疼欲裂,直至死亡,无药可救,唯有我能解之!你愿说,便点头!”这法儿,原是沈严《本草备急方》里所载,司马举从花甸谷底出来后,无事之时常翻阅,已将此书学得八九不离十了。
录事痛不可忍,终于点头,司马举解开其穴道,录事道:“元帅已离开京兆府了!”
“兀术去何处了?”司马举心中咯噔一下。
“去燕京了!”
“何时离开?”
“有近一个月!”
司马举有些不甘心,又问道:“兀术还会回来京兆府么?”
“中秋左右将回!”
“往日兀术军帐在何处?”
“这…”录事稍作犹豫,望了一眼在椅子上昏睡司吏,说道,“在骊山华清宫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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