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间昏暗的屋子。
屋内一桌一椅一床,两个人。
门窗紧紧关着,窗帘全都已经拉上。
亮着灯,但光线显得虚弱,像椅子上坐着的清瘦少年,由于营养不良而脸色苍白,充满痛苦的神情。
另一人坐在床边抽着烟,烟头塞满了床头的一个可乐瓶子。与椅子上坐着的清瘦少年不同,他年纪要大一些,脸色红润,带一些饱经岁月沧桑的黝黑和坚毅,此刻也是表情严肃。
两个人都沉默着,空气中充满刺鼻的烟味儿。
他明知少年是不抽烟的,但却还是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似乎沉浸在劣质香烟带来的些许快感,或者说刺激中,不愿醒来。
良久,他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向身旁的可乐瓶中再次塞进一个烟头,然后看着清瘦少年。
故事就此拉开帷幕。
“说说,这次枪支丢失是怎么回事?”
“队长,枪不是我弄丢的。”
“枪最后是交给了你,不是你弄丢的是谁?”
“可是我最后将枪交回去了。”
“现在找不到了,你知道吧?”
“不知道。再说,这枪也不是我愿意用的。”
“你当时出去站岗,阿J把枪给你了,是不是?”
“他本来应该交回管理大队,我去管理大队领取。现在只追究我的责任,怎么不追究他的?”
“你知道,出了事,上面追究下来,我们总要有个人来承担。阿J交接不规范,这不足以称为你丢枪的理由,你说是不是?”
“但我真的交回去了,不信你可以查管理室的监控。”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月管理室的监控都在更换维修,根本用不了?”
“队长,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相信我。”
对话就此终结。
沉默,这让他又重新点燃了一支烟。
此刻,他的神情极为放松,灵魂似乎已经随着徐徐吐出的烟雾飘上了天空。
他的目光停留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久久不曾移动。
当然,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
某一瞬间,他似乎望着椅子上的清瘦少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但这笑容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消失了痕迹。
一支烟很快抽完了,或者,只是燃尽了。
他再次将烟头塞进可乐瓶子,用力拧上瓶盖,任凭最后的火焰在瓶子里窒息。
随即,他起身开门,关门,没等屋子里弥漫的烟味和房间外的空气混合,就径直走了出去。
椅子上坐着的清瘦少年终于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似乎要把所有被迫吸入肺里的烟咳出来,但终究无济于事。
他感到眼睛干涩而疼痛,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泪水止不住涌出,带着意外的热度。
他感到身体忽然变的无力,骨头变软,胸膛无比渴望贴近地面,而不可抗拒的寒冷也从身体某处开始蔓延,很快就淹没了他。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像一个患了重度癫痫的人。
他感到无比恶心,但胃里空空如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呕吐。
四周失去了了声响,只有他在地上不断抽搐,抽搐,最后缩成一团。
而在床下,一只黑色的箱子静静躺着,里面分明装着一把枪。
只是,这只箱子被一只精巧的锁锁着,再也不会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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