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外的酒吧中,可以见到洒满金粉的裸女和缠绕着钢管狂舞的女孩,男人们在台下对着她们疯狂地吹着口哨,她们身上缭绕的某种香气,是装在一个个小巧剔透瓶子里昂贵的香水逸散出的清甜,这是君庭的男人们进行了一天的劳累后进行娱乐的地方,他们在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压力,除了角落里坐着的那个男孩,他目光涣散,神情忧郁地拿着酒杯在摇晃,里面装着的却是加冰的牛奶。
“怎么了?安泽,那么晚还不回家,你妈可是要担心的”这家酒店的老板是一个瘦削的光头男人,棕红色的胡子密密地纠结在一起,他的手脚倒是勤快地擦拭着酒架上的酒杯,炫彩的灯光划过酒瓶子在瓶身上留下一阵迷离的光芒。
“我不知道........我”安泽尔这一天都过得不太顺利,一整天都处于低迷状态中,上机械课无限走神中,然后被劳柏老师怒骂,亚夏娜约他去花园看书他也不去,他害怕看见晓,害怕她的泪水,无论那个“猎神者”有多危险他都决定要抓住他了,他一样不希望晓去冒险,之后他一个人躲在竞技场里练剑直到天黑,汗水将他的衣服都浸湿了,他本想回去再向晓道歉的,可是不知道怎么走来这里了,明明都快到家了.........
老板的名字叫维克托.波隆,他和这家酒吧的老板是老相识了,当时他来到君庭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他,后来才找到晓,他有时会跑过来看女孩跳舞或者听老板调侃人生,每一次他来老板都会给一杯免费的牛奶给他喝,好像喂小奶狗一样。
“你和你妈吵架了?”老板问
“她不是我妈”安泽尔生气地喊道,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连舞女也停止了动作,含情脉脉地看着安泽尔,安泽尔愣了一下,之后沉默了下来,失神地看着手中浑浊的牛奶。
“唉?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和我妈吵得可凶了。”老板说
“那后来呢”安泽尔吸了一口牛奶说,牛奶冰冰凉凉的很是可口,烦躁的心情稍稍被驱散了。
“后来?我们没有后来了”老板哀伤地说。
“我从小就梦想着能当上恶魔铠甲的驾驶者,可我老爸在一次恶魔战争中被恶魔切中半边身子,当他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长满蛆虫了,他的队友说从未见过生命力如此顽强的人,可是他第二天就死了,我想他是希望回家再看老妈一眼才坚持回来吧。当她希望我能继承能继承我们家的酒吧时,我拒绝了她,我告诉她我要当恶魔铠甲的驾驶者,要加入达米安的时候,之后她拿着酒瓶追着我跑到满街跑,我一边跑一边告诉她我死也要加入达米安,那是我的使命。”老板幽幽地说
“很坚定嘛,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是梦想有朝一日能加入达米安”安泽尔说。
“她在我身后哭着喊着“你看到你爸爸是怎么死的的嘛,他被恶魔切开了半边身子!你为什么非要驾驶那种东西,留在这里娶妻生子不好吗,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可以去,可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了!”老板陷入回忆之中,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一刻我停下了脚步,对她说出了世界上最酷的一句话,我告诉她“妈妈,每一个驾驶恶魔铠甲的人他们都有妈妈,如果世界上每一个老妈都想着自己只有一个孩子,那我们早就被恶魔吃掉了,就不会有人类的未来了”我妈听了之后扔下了瓶子抱着我哭了很久,第二天她就收拾好我的行囊将我送去了军部,她告诉我“你是我儿子,只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我会经营好我们家的酒吧,如果有一天你被恶魔吃掉了,那我也不活了”妈妈说。”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对她说的话有多残酷,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哭了很久,后来我在军队受训,成绩优异,就在我即将被送去南境服役的时候圣堂送来了一封信给我,信上写着我母亲一个月前去世了,她倒在了我们家酒吧的地板上,酒保第二天下午才发现她的,妈妈手里还拿着一把拖把。”
“之后我在窗边坐了很久,第二天就向上面提交了要离开达米安的申请书,告诉他们我是一个胆小鬼,我害怕去南境很恶魔作斗争,军部当众鞭打了我三十下,用马车将我送了回家。”维克托撸起衣袖让安泽尔看看自己手上的伤痕,那些伤疤已经淡掉,伤疤之后的痛苦又有谁能懂?
“你很勇敢........”安泽尔幽幽地说,他看见了老板眼眶已经开始湿润了。
“呵......你是我回来那么多年第一个说我勇敢的人...........最后我拖着满身伤痕走进这间酒吧的时候,看着遍地的灰尘和酒瓶子,看着门边的刻痕的时候,我才感觉的自己到家了..........”老板说
安泽尔沉默地看着面前流泪的男人,心中好像开了一个大洞,里面流出酸楚的水...........以及为了填补那颗洞所需要的.........哀伤。
“之后我就继承了这家酒吧直到现在,也许没有如她所愿娶妻生子,但我还活着”老板笑了笑
“谢谢.....维克托”他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好像在安慰一只受伤的熊。
“所以家人这种东西是最宝贵,失去了就没有了.....你妈可能......抱歉,我忘了她不是你妈”老板说
不,她是......安泽尔将牛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巴说“谢谢你的牛奶.....我”
就在安泽尔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压住“你好吗,孩子!”
安泽尔下意识想拔出来剑来,可是剑柄却被一把亚银弯刀卡住了,面前的男人彬彬有礼看着安泽尔,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到脑后,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好像一个彬彬有礼的贵公子一样,他的灰瞳中闪过一丝微光,鼻翼缓缓抽动。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他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