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是智障儿!
我是刚刚才认识的!
这些年天南海北的在外面折腾,回家的次数也不多,今年回到山里做民宿,才认识了响儿。
响儿妈怀孕的时候,县医院来农村义诊,就已经查出他是智障儿,可是响儿妈舍不得流产,还是生了下来。
响儿今年十六了,一米七多的个子,黝黑的脸蛋胖乎乎的,明亮的大眼睛,嘴唇上有一层淡淡的胡须,爱笑。其实,他的貌相挺周正的,如果不是嘴角弯斜,一天到晚耷拉着口水,还真像是条魁梧的山里汉子。
盖房需要机械,妹夫从市里工地借了一辆装载机,老式的,发动机好像村里怀梆剧团的铜锣,声音“棒棒的”!只要是机子一发动,不出三分钟,响儿就会出现在民宿对面的小路上。
他喜欢模仿装载机装料时的动作,铲斗举起来时,响儿就把左臂抬起来,铲斗放下铲沙子或是石子时,他就把右臂平伸,手心朝上,用力向前,一下又一下的前后拉伸,学着铲车的动作,嘴里还唔唔发出声音配合着。每当一车料装完,机器热的喘着粗气,响儿也流着满头大汗,好像他比机器还累。
小村搞乡村复兴,许多六七十年代的老建筑都要修缮,吊车、挖掘机等来了很多,响儿更是兴奋的不得了。早上,工地六点半上班,不到六点他就在机械的附近溜达。无论是坡脚的一号院二号院,还是村子中央的小酒吧和任意空间,到处都有他的身影。
中午,响儿也不歇,还在几个工地间来回窜着,午后的太阳像只踢翻的火炉,把无穷无尽的火焰倾倒在村子里。响儿手臂晒得通红,脸上也被热得红一块黑一块,可是他的热情丝毫未减。
沉寂四十年的村怀梆剧团复出了,昔日安静的祠堂也热闹起来,青松翠柏的掩映下,七十岁的父亲正和八十岁的成香老人排练着《搜杜府》。乐队也是本村的农民,响儿趴在青石砌成的塄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拉二胡、敲鼓、和筛锣。
我翻上堎头,准备绕过乐队去屋里,响儿见了,忙伸出手,指着乐队里的小个子说:三爷,锣,三爷,锣,那个人是响儿的三爷,住在城里,多年没有回村了,响儿竟然还认得 他。
这就是响儿,其实,他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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