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两年前,在唯庸兄的牵线下,与章老有了一段神交后,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自上门拜访老先生,聆听先生的垂教。但由于各方面的原因,这貌似简单的愿望却一直未能实现。
前些天,在网上重翻先生的画作《湫山图》,那苍翠的草木,如黛的远山,还有飞流直下的湫水,无一不蕴含着先生对故土浓浓的眷恋与怀想。
那一刹那,我灵感突发,填了一阕词《玉蝴蝶》,先生读后,更是提笔唱和,也作了一阕《玉蝴蝶》作答。词中直夸“意境醉,茉莉清吟。清空骚雅,爽然可寻”,得到先生如此的高度赞赏与鼓励,我十分惭愧,更多的是感动。
这时,唯庸兄又告诉我说,自己重阳时刚去拜访过章老,并发给我看章老的新画作《重阳图》。先生的笔下虽以山水居多,但山水却各有特色,少有雷同。重阳节的山上一片通红,那该是柿子成熟时最美的色彩。重阳登高,历来也是古人所推崇的习俗。想章老,少小离家,耄耋之时归来,与重阳时节的山水重逢,也必定颇有感慨吧。于是,我从章老的角度出发,再填词《满庭芳》。
先生见后,连赞好词,并将这些词写成两幅书法作品,有落款,有印章,意在赠予我。看到唯庸兄转发过来的图片,想先生耄耋之年依然躬耕不止,每日要忙于绘画、创作,却不忘我这个小辈,且如此厚爱,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再次被感动到无以复加。
章老与我的词唱和,并书法先生可能考虑到我工作比较繁忙,贴心地说准备将书法作品邮寄给我。而我在得知先生不日将返沪处理些事务时,唯恐他们这一回去,登门拜访的愿望又将一拖再拖,刚好昨天下午休息,在征得先生的同意后,便决定来场说走就走的拜访。
因为之前通过了电话,先生和师母早已站在门口迎候了。先生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师母是地道的上海人,尽管衣着朴素,却难掩其内在的从容与优雅。乍见之下,老俩口都给人一种随和感,让我没有之前设想中的那种拘束。
在到达先生家之前,我想象着,盛满诗情画意的匏尊轩,应该位于一座带有庭院的别墅里面的吧,没成想,只是个普通的套房而已。当然,进去之后,你便会发现,这套房并不普通,因为墙上挂着先生手绘的画作和师母的书法作品,顿时让人感觉高雅的格调扑面而来。
章老是美术科班出身,这点我之前是早已知道的,所以他的画好并不稀罕。让我羡慕的,是师母的书画亦俱佳,我原以为师母也是书画家,却没曾料到,她说自己之前是零基础,纯粹属于业余爱好,退休之后,在老年大学才慢慢开始练起来的。这确实让我大吃了一惊,看来,兴趣与恒久的坚持,是最好的老师。除了书法和绘画,师母也非常擅长弹琴。她说尽管退休在家,但自己总感觉时间不够,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
我羡慕师母的年轻态,师母笑说,每个人都难免老去,但至少得让心保持年轻。是啊,心里有爱,眼里有光,不论到了什么年龄,我们都可以像个孩子,活得自在轻松。
老两口不但是生活上的伴侣,更是精神上的知己。说起先生早年做电视纪录片导演走南闯北的经历,师母的眼中,仍是满满的崇拜。记得上次唯庸兄曾发给我看过一幅国画,画的是一只老鹰,形神俱备,那便是章老与夫人合作的成果。这种琴瑟和鸣的状态,应该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吧。
先生亲自沏茶,请我们品尝陈年的普洱。在满室氤氲的茶香中,先生侃侃而谈。他说,当下社会人心太过浮躁,已经很少有人能够静下心来品读诗词,至于诗词的创作,更是小众。曾经也有不少人提出跟他学习,可没三分钟热度就烟消云散了,很难坚持下去。这些中华民族的瑰宝,值得我们用心去学习,并把它传承下去。大多数人认为平平仄仄是很枯燥的,唯有热爱,才能体会个中的乐趣。
先生告诫我,一定要多做积累。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做个生活中的有心人,对能触动内心的人、事、物,及时记录。假以时间,必定能有所成就。另外,就是多练习。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诗词创作也不例外。
章老作品集说到这里,先生又想起了曾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位网红女词人,作品极多,多为写一种小情绪,生活点滴琐事皆可入词。为了让我观摩学习,先生一番上下查找,不达目的不罢休,终于找到了,并把它推送给我。这种认真与可爱劲,再一次打动了我。
先生年龄八十有二,在艺术创作的路上,犹自勤耕不辍。对于我,他一再殷切的嘱咐,希望坚持下去,将来出版一本自己的词集。我跟先生约定,十年之后,将自己的作品结集成册,请先生作序。为了这个目标,加油吧,哈哈。
与两位睿智的老人相处,感觉一下午的时光真的太短了。临别时,忽然想起来一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先生与他的夫人已经做到了,他们都是我的榜样。浮生不长,做自己喜欢的事,方能无怨无悔。
章老新近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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