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荷花一到秋天便渐渐开始枯萎,以至每年都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缸里都是一滩乌泥和一缸死水。泥面倒是有几杆荷花的残叶枯枝,但数量寥寥,“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是不会有的。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我都想在缸里面另外再养上一些别的水生植物,它们无需要开花,只要令到缸里有些绿意,便可以了。
水草浮萍之类,生长力太茂盛,大概会影响到荷花明年的生产,是肯定不能种的。我倒是喜欢睡莲之类,但荷与莲之间,都只是一口大缸的容身之地,怕也是不能相容。
菱角、水葫芦、水芙蓉之类,养着养着便会长得牵牵连连的一大片,水面也会变得拥挤不堪。看来,也是不行。到底该种些什么好呢?
中午,喝着玉米红萝卜荸荠猪腱子肉汤,看着碗里的荸荠,想起友人曾经说起,在扬州玩儿的时候,街头有好多卖荸荠的中年妇女,那削荸荠的速度飞快,令人叹为观止。削好的荸荠一小篮卖十块钱,在三月的春天,吃着荸荠,满口脆爽生津,甚是惬意。
荸荠,广东人称为马蹄,皮色红褐色或呈深红褐色,头上有个小尖头。削去皮,雪也似的白肉,美玉一般。咬一口,味甜多汁,爽脆无渣。
冬天里最爱的竹蔗马蹄羊肉汤,滋补的羊肉里面放上几个荸荠,解腻又清爽,好喝滋补不上火。
去掉羊肉,加上红萝卜,变成红萝卜甘蔗马蹄水,就是在广东逢过年的时候,春节里不可少的代茶饮了。
也不难做。用几根甘蔗加上一两个红萝卜,再来十几只荸荠加上水一起煲,有的还会加上茅根雪梨之类,熬出味道就可以了,也不用再加糖,那味道已经是足够甜的了。
甘蔗、红萝卜和荸荠都只需清洗干净,不需要去掉外皮。边喝着汤,边咬着荸荠,那糯糯的口感,还带着甘蔗的甜香,润润的,甚好。
荸荠不同于莲藕、菱角,虽同是水中灵秀,但并不长得自然袅娜娉婷。有人说荸荠只有了无意趣的一条条圆筒形的绿杆子,开出的花也像草穗,无香无色无形,实在是普通得很。可这一柱朝天的样子,倒是透出些霸气,可见荸荠有“通天草”这名字,也不是胡乱安上去的。
捏破这像葱管的地上茎,还会发出的“啵啵”的爆破声,纵使长相有所欠缺,但再想想汪曾祺老先生说的:
“荸荠藏在烂泥里。赤了脚,在凉浸浸滑滑的泥里踩着,哎,一个硬疙瘩!伸手下去,一个大红大紫的荸荠。”就是让人值得期待的事啊。
就种几个荸荠吧。我兴冲冲地冲向厨房,向母亲讨两个荸荠,母亲却向我泼了一盆冷水:“马蹄冬入土,春出芽,秋成果,一年一茬。在冬天,是种不出马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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