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沈河手底下都他妈是废物，废物成群！一只猫也搞不死！”
另一个人理智些，叹口气，“他有心要躲，监狱里…总归是不好动手…”
“找了不少人进去，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阴招，挑拨着死了二十多个人。他还从监狱里带人回来了。”
“什么人，很厉害？”
尖锐的轻嗤一声，“厉害？禁脔而已。本来以为蔡徐坤长能耐了，知道刚分舵那会儿自己呆不下去，索性砍个人进监狱里躲着，风平浪静了再跑出来。原来还是没眼界的德行，耗这么多人脉费尽周折出来了，一个有用的帮手不找，偏偏带雀鸟回来。”
两人渐行渐远，刺耳的话慢慢听不清了。朱正廷惴惴的回头，见蔡徐坤一脸的淡然，连眉毛也不稀罕抬一下，问道，“你不生气？”
“有什么可生气的？这种话我听得多了，倒是你，生不生气？”
朱正廷回味了一下那句话，只想笑。
只是这时候不该笑，要是皱眉，也不该，朱正廷拿不准，默默敛了嘴角。
“真希望早点结束啊。”
蔡徐坤望着朱正廷谨慎的表情，暗淡了神色，声音微微颤着感慨一句。
这一句讳莫如深，藏着不少秘密和牵挂。朱正廷想窥探出什么，却只掠到一股落寞，从蔡徐坤明艳的脸上利利的劈出来。
蔡徐坤转了半边身子，窸窸窣窣的把朱正廷搂进怀里，手顺着他指缝溜进去，一根一根并拢，另一只手搭在腰上，隔着衣服也能摸到入心入肺的渴望。衣服凌乱着，脖颈挺着，朱正廷凑近了些，任由蔡徐坤细细密密的吻他。
有时候他心里会发慌。
褶皱的床单，开了条缝的窗户，腰上的手，白天的晚上的东西，鲜辣感情上的默契让朱正廷心慌。他搞不明白自己是演技提升了，还是心甘情愿的。吻到哪哪就烧起来。
好一会儿，蔡徐坤终于放开了他，点到为止，咂摸嘴里他留下的味道，不吞不吐。
“我等下要出去，你愿意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出去玩也行。”蔡徐坤指指朱正廷外套底下的短狗，狗里有子弹，“东西带着。”
朱正廷摸了摸冰凉的那一截，点点头。
“枪，我回来，教你用枪。”
“好。”
“不给我个离别吻？”
“啊…”朱正廷呆了，语调软绵绵的，“刚刚不是亲过了吗？”
两个人同一个脉搏，蔡徐坤挑了下眉，竟然也有些羞怯，“我走了。”
*
朱正廷哼着小曲，拿指甲尖在废弃的烟盒上刻下密码，蔡徐坤刚好进来。
朱正廷不慌不忙的点燃烟，现在他已经能如此镇定在蔡徐坤眼皮子底下将他的秘密丢给警察，顺手就把烟盒扔到了楼下。
蔡徐坤从他嘴里抽出那根烟，放进自己嘴里，温柔道，“别学抽烟，是不是宋白那帮人，又不教你好的？”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抽烟不好，那为什么你能抽，我就不行啊？”
蔡徐坤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半晌道，“那以后，我不抽，你也别抽。”
朱正廷又恢复了娇俏天真，乖乖说好。
他知道蔡徐坤喜欢他，喜欢的不行。
仗着蔡徐坤的喜欢，他做什么都是可爱可怜的。
他顺势倒在蔡徐坤腿上，蔡徐坤修长的手一下一下捋过毛茸茸的头顶，发丝柔软，痒痒的蹭着蔡徐坤的手心。朱正廷的脸被笼罩在灯光下，灿然温暖，双眼间的陡峭滑坡不经意的皱起。
“无聊了？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朱正廷不明所以。
蔡徐坤从沙发弹起来，揽着朱正廷的腰兴冲冲往外走。走了好一会儿，到了地方，蔡徐坤先后退两步，打量了一会儿紧闭的门。
伸手推开了，不大的一间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四角落漆的桌子，没半点矜贵的意味儿。
长桌子，容得下一片逼仄的天地。两排人端正坐好了，正中间那边椅子是留给蔡徐坤的，没朱正廷的位置。底下人是故意让他难堪，不给他设座位，朱正廷索性大咧咧的坐在蔡徐坤腿上，卧底做了没两个月，耀武扬威的事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原本屋子里只点着几把古朴的蜡烛，晦暗不明。蔡徐坤来了，灯亮起来，朱正廷这才看清桌子上方竟然吊着一个人。
头朝下，面部因为充血紫涨，看不清样子。身上的伤疤张牙舞爪，血落在桌子上，蜿蜒成一条小河。
磕哒。磕哒。
“我回来了，不管你们高兴与否，我还是回来了。”
左边人从头看到尾，慌张，右边人从头看到尾，茫然。
蔡徐坤刚答应了朱正廷不再抽烟，指尖夹着一根，也不抽，烟雾飘到半空，散了，又一缕。
没人说话，剑拔弩张。
突然“滋啦啦”一阵响。
被吊着的人喉咙里发出唔呀唔呀的含糊吼声，朱正廷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他是前几天那个大放厥词的人。
他手脚被捆在了一起，十根长长的铁针穿进手指头里，连着电极，指甲已经被电的乌黑。
“咱们把话说明吧。”蔡徐坤弹了弹烟灰，语气平缓，“你们想的什么我不愿意去猜，愿意跟着我的，就是自己人，我不多要求，谁都有自己的门户要撑，一心就行。不愿意的……”
蔡徐坤站起来，从宋白手里拿过小巧的匕首，一阵刀刃破开空气的簌簌声，接着进了皮肉，吊着的人带着绳子转了两下，不动了。
“就这样。”
蔡徐坤笑了笑。
*
朱正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到了房间他一头栽进床里，眼睛一热，滚了两滴眼泪。他很想装着无所谓，很想装着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受折磨的无动于衷，很想装着没有看见蔡徐坤轻飘飘的杀了人。
但他做不到。刚刚那场屠戮就像是钉进了脑子里，藏也藏不住。电流每痛击那人的手指一次、他每呜咽一次，朱正廷就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一下。
和他在监狱里做过的那个噩梦不一样。
曾经他很怕蔡徐坤。
现在他不愿意承认，那个落寞又温柔的，对他事事上心的人，的确十恶不赦，的确残忍决绝。
骨头里烧着砍着的疼。
蔡徐坤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踌躇着往前走了两步，盯着面前被子里一片单薄的隆起，一半不安一半心虚，“你很害怕？”
“一点也不好玩。”朱正廷带着哭腔尖锐喊道，“你怎么会觉得这样好玩。”
蔡徐坤无言以对，走近了，躺在朱正廷旁边，一句话也没有。
时间被拉的漫长，无数变幻就在这促狭的空间。
到底是朱正廷先转过身，两个人面对面，朱正廷连生气时眼神也拢着一汪柔软，蔡徐坤深吸了一口气，道歉的话堵在嗓子眼将要迸发，朱正廷却埋进他胸口。
“别让我害怕你。”
这句话有着让人皮开肉绽的威力，蔡徐坤胸膛起伏的厉害，伸手抱住了他。
“蔡徐坤。”
“嗯？”
“再抱的紧一点。”
*
蔡徐坤给朱正廷搞了辆车。
黑色的玛莎拉蒂，帅的不是一星半点。
朱正廷细细琢磨，估计是哄他的意思。他对车不感兴趣，但害怕蔡徐坤小孩子一样的神情暗淡了，又变成他不想看见的暗罅里的东西。于是揭开罩布后，朱正廷就表示，这么酷，那我开出去玩玩吧。
开着车，右前轮处突然蹦的一声响，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人还是狗。好在他车速不快，应该没什么大碍。
朱正廷急忙下车，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半躺在车轮前，朱正廷蹲下身子。
“你怎么来了？”
“蔡徐坤撒了饵，现在要收网了。明天晚上他要开碰头会，也是他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这是他坐稳位置的好机会。明天我趁乱去找你，把要用的信息录进来。”
“谁的命令？”
“A16。”
朱正廷不是第一次听说A16。他是特案小组的最高领导，A16是代号，直接向老杨发命令。
“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
朱正廷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见黄明昊神色一变，咬着牙嘟囔起来。
“那个该死的医生……”
“什么？”
“回车上去，他认识你！”
黄明昊推搡了朱正廷一把，朱正廷反应很快，迅速兜上卫衣帽子，钻进了车里，倒车，转弯。
远远的看着那个帅的一塌糊涂的监狱医生踢踢踏踏的走过来，凑在黄明昊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
“你在干嘛？”
黄明昊从地上爬起来，甩开范丞丞要扶他的手。因为对话被打断没个好生气，“在卖，你满意了吧？”
范丞丞十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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