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苏希走了吗?”尤杉抱着蓝胖子,小心翼翼地问。
一人一兔子,背光站在庭院里。瘦瘦小小的身影,单薄又无助。清晨的阳光最惹人疼爱,她干净又温柔,可是照在尤杉身上,就让人有一种严厉的错觉。
尤老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看第二眼。
“可是……”尤杉把头埋进蓝胖子毛茸茸的耳朵里,“我还没有把绿豆糕给她,她这么挑食,又不吃青菜,我好不容易知道她爱吃什么的……”
尤杉带回来的两包点心,有一份是给苏希的。只是,苏希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吃到了。
“爷爷,为什么呀,他们都走了,是不是因为都不喜欢我……”尤杉说着说着就哭了。
习惯了别离,并不代表别离的时候不会伤心。在尤杉记事的短短几年里,看到最多的,就是离去的背影。只是这一次,苏希连背影都没留给她。
尤老抱起小尤杉。可能,大人们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一句“他们都不喜欢我”。
“不是不喜欢,是他们都去别的地方等你了。等有三长大了,就去找他们,让他们亲口对你说,他们是有多喜欢你。”
“我不要长大,”尤杉缓缓止住了哭,嗓子哑哑的,带着哭腔,“长大了就没有爷爷了。”
“不会的,只要小有三还在画画,爷爷就一直陪着你。”尤老拿起苏希的小手,在空中绘了一个房子的图案。
“这是家,宁城一直是爷爷的家,也是有三的家。无论以后你去了哪里,爷爷都会一直守在这里,等我的小有三回来。”
小姑娘抬起泪汪汪的眼睛,问:“爷爷是妖怪吗?”
尤老愣住了。
“他们说,只有妖怪可以一直一直活下去。”
尤老的内心在咆哮。
虽然习惯了小孙女的口无遮拦,他还是常常会被童言无忌气出内伤。他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又要少活几年。
这一天,陶小二把烧制好的陶艺成品送了过来。
一对小茶杯,都是尤杉做的,其中一只,还可以在表面看到浅浅的釉色。一个茶壶,是苏希费尽千辛万苦做出来的,只是——好像没开口,倒不出水,尤老用来栽花了。
还有一些小玩意儿,以及,两只晶莹的陶瓷哨子。
尤杉小心地收起来。
这天晚上,尤老在小孙女的画板上看见了一幅很特别的画。整幅的金黄色调,橘红色的余辉洒在原野尽头。画纸的最下方,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出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
哦对了,忘记还有蓝胖子了,尤杉躺在床上想,明天再加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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