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坐在座位上发呆,手机突然闪了两下,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米粒”,我内心一阵惊喜,因为我今天上午还在想她,想我们之见的那段青春时光,难道我们真的心有灵犀?瞬间,我内心又一阵感叹,因为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联系了。仔细看了一下QQ内容,原来是前几天发的一条说说引起了她的注意,“才发现,我居然有你的QQ”、“看了你所有空间,有点不敢相信,你变化好大呀”……
我和米粒是初中同学,想不起是什么原因让我们走的十分近,也许是我们的家离得比较近,也许是我们都还算得上是班里的优秀学生,那时还有小雪,我们三个形影不离,有说不完的话,有讲不完的搞笑事情。米粒是个软妹子,娇滴滴的,有点婴儿肥,她是家中的独生女,父母老来得女,对她疼爱有加,说起话来嗲嗲的。她说她长大以后想当医生,在我看来医生和她蛮配的,干净、利索、有爱心。小雪相对于米粒没有那么软,但也紧随其后,看得出也是被父母宠坏了,白白净净的。小雪是我们三个中最有男生缘的,经常会收到男生写的情书或者好吃的,而且还有我们年级一个彪悍的女生罩着她。不知道米粒是怎么想的,至少我有些羡慕嫉妒,但绝对没有恨。相对于她俩,我可真真算得上是女汉子了,父母虽然也疼爱,但他们经常不在家,有时候晚上回去,劳累了一天的他们已经休息了,只有年迈的奶奶与我朝夕相处,所以洗衣服做饭我都会。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些啦,我天生爱收拾,找各种好听的理由不学习来干家务。在加上我比较皮实,好养活,所以就显的粗糙了一些。初一时我曾经骑着二四的自行车载着两个同学回家,现在想想,自己也是醉了。
那时,我们三个人都骑自行车上学,早晨一起走,晚上一起回。上学的路上还没有足够的时间供我们闲聊,因为我们约的时间已经是下下限了,如果不快速骑,十有八九是要迟到的。每次踏着铃声跑向教室时,班主任都站在教室门口喊“快点,快点,下次早点啊”。班主任出于对优秀学生的爱护,在我们屡犯不改的情况下,她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然而,每天放学时间是我们最放松、最快乐的时候。我们仨变着花样的骑自行车,一会儿搭着一个人的肩单手并排骑,一会儿翘着二郎腿双手成列骑,最刺激的是学着男生的样子双手离把骑,但过不了五秒马上把手放回来。我们仨八卦着今天班上的奇闻异事,“小A和我说,她是太平公主”、“嘴爷的嘴唇为什么那么厚”……那时的我们,一点点有趣的事情都能激起我们的好奇心,一个看似并不搞笑的梗都能在我们说到第一百次的时候仍然捧腹大笑。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老师家补课,一起逛街买文具,一起约好了到某个人家写作业。
谁说只有情侣或者爱人之间才会吃醋,鬼才信!朋友之间的醋意有时候抵得过好几瓶山西老陈醋。你会因为另外两个人多说了几句话而醋海翻波,也会因为他们之间有你不知道的秘密而郁郁寡欢,或者是因为他俩单独行动没有喊你而闷闷不乐。也许这种情况只会存在于女孩子之间,亦或是我们太执着于这份纯洁的友谊。
很快初一、初二就过去了。初三时,我们搬到了新校区,那时正值拆迁兴起,我家也不得不搬家了。还好米粒和小雪上学的路上还会经过我家,所以我们三个依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初三时,学业变得紧张了一些,尽管教育局强调要减轻学生负担,明文禁止学校利用周末时间给学生补课,但学校为了升学率依旧安排我们周六继续上一天课,只是不用像平时那样早起了,八点之前到学校就可以。在我看来,学校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平时那些调皮捣蛋的男生也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了;那些排名靠前的学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毫不放松。我们仨也沉浸在备战中考的状态中,但欢声笑语依然不断。闲暇时你推我一下,我掐你一下,偶尔还会学学政治老师说话,“看看你,又呲菜啥呢”(家乡的方言,是说学生上课嬉皮笑脸,不专注学习)。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周六,因为不用早起上课。我收拾好后骑着自行车去学校,因为我们没有提前约好是否要一起走,当我发现路对面没有她俩的身影后就果断的骑着自行车走了。平时上学起的早,就随便在路边买个烧饼当早点了,那天时间稍稍充裕点,终于可以吃到馋了好久的大煎饼啦。谁知道幸福美好的背后隐藏着一阵猛烈的暴风雨。正当我站在教室门口吃着香喷喷、热腾腾的煎饼时,米粒气冲冲的向我走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让我反应一会儿,一连串责备的话如枪林弹雨般迎面而来“你可倒好,在这里吃着热呼呼的早点,我在你家对面等了你好长时间,连早点都没吃,在家啃了一口冷馒头就跑出来了……”后面的话我记不清了,语速之快,让我来不及有半点解释,也没时间解释了,上课的铃声响了。一时之间我被这阵责备冲晕了头,觉得自己也好无辜呀,明明没有约时间,明明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们,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指责我?一肚子的委屈与愤怒让我根本无心听老师讲课。
平日里嬉笑打闹、无话不谈的我们,突然间冷的像两个陌生人。刚开始的几天,两个人都在气头上,都不肯退让一步,独自上学,独自回家,独自学习。忘记了小雪去了哪里,印象中她是陪在了米粒的身边。中途我有试图和米粒和好的意向,在我看来朋友之间的吵吵闹闹再正常不过了,再说了米粒是因为等我才来不及吃早饭的,结果还没等到我,起因在我。但当我鼓起勇气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后得到的反馈却是冷冰冰的沉默不语。一次、两次下来,我也是忍无可忍了,给台阶下都不下,要怎样啊!就你娇气,就你牛,就你没错啊!不搭理姐,姐还不搭理你呢!就这样,我们冷战了有一个多星期!
那段时间我们俩坐同桌,一个平日里亲密无间的朋友坐在你旁边,但却不和你有任何的互动,不关注你,不和你说话,不借你的橡皮,不拉你一起上厕所,不和你讨论习题,就连座位都是泾渭分明,从不越雷池一步,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觉,那段日子真的很煎熬。
某天数学课,班主任检查前一天留的习题册。她按顺序走到了我们桌旁,翻开米粒的习题册,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接着又拿起了我的,“这道题怎么空着呢?” “老师,我这道题不会。” “米粒不是会吗,问问她啊”。顿时,我俩都沉默不语了,脸上的尴尬和不屑似乎被班主任看得一清二楚。下课后,我便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丸子,你和米粒是什么情况?”在班主任的一再逼问下,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她,本以为老师会向着我,可她却要求我主动向米粒道歉,“你是班长,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和朋友闹别扭呢……”具体的那些教导的话我也记不清了,时间太长了。我知道班主任的意思,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我们的学习,也不想让我失去这段友谊。为了应付差事,我勉强答应了她的要求,但却迟迟没有行动。我觉得那根本不是我的错误,即使最初是因为我没有等米粒一起上学,但之后我试图和她说话却遭到她的冷脸,这还是我的原因吗?为什么要我主动道歉?既然她不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又何必强求呢。就这样,时间又过了几天。
班主任看我们之间的关系依然没有缓和,又继续找过我几次。之后的几次谈话,她有些生气,语气有些严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我不听她的话,如果我不主动道歉,她就会一直找我谈话。我也是被老师整无奈了。
我主动约了米粒一起回家,这次她居然爽快的点头答应了,大概她也觉的我们的这段特殊时期是时候该结束了。但我承认,主动道歉这件事真的不是出自我的内心,实在是班主任步步紧逼,我也无可奈何。就这样,我们之间的这段特殊时期象征性的画上了句号,米粒接受了我的道歉,我们依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补课……但也是从那时起,我们心与心之间真的产生了距离,就像是一支摔碎的花瓶,即使用多么先进的技术将它粘合好,也还是存在裂纹的。
很快我们参加了中考,分数不同的我们分别去了不同的高中。从中考假期分开,一别就是十年,记得高考后的那个夏天我们在街上偶遇,寒暄了几句就道别了,大学时似乎在QQ上聊过一次,仅此而已。
今天,看到她的QQ消息,我真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如愿的读了医科大学,即将成为一名医生,有了自己的爱人和家庭。而我,也踏入了职场,开始了自己新的征程。
如果,当时我们都有手机就好了,一个电话过去,也许又是另一个结果。这应该就是青春吧,年轻气盛的我们,眼里揉不下沙子,容不得朋友的半点背叛,更不愿低头认错。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但她却画了重重的一笔。突然想到了郑愁予的《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如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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