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朴素的真理

老妈独自守着家里的老房子，过着简单而冷清的生活。其他季节还好，一到冬天，寒风料峭，是我们最牵挂老妈的时候。

半个月前，妹妹把老妈接到县城，先在她家住了一周，然后到我家来。老妈也是攒着劲儿，带了许多衣服行李，打算在渑池住一段时间。可是，短短半个月，老妈又住不下去了！着急、无聊，急得牙疼，急于回到寒冷的农村老家。

就在昨晚，再次和老妈提及“最近几天太冷，先不回老家”的事，老妈显得格外伤感，反问我一句“现在让你回咱屋（老家）住一星期，你还能住下去吗？”一句寻常话，我竟无法明确回答。是啊，生我养我的老家，如今我还能住惯吗？其实不用过多思考，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寒冷的冬天不行，炎热的夏天不行，其他季节似乎也不行。我们牵挂在嘴上的“老家”，除了“有事”不得不停留之外，闲暇时光真的不会逗留。是不是有点“细思极恐”？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在城里，我们是农村的孩子，永远融不进城里人的圈子；在老家，我们又变成了“城里人”，再也过不惯熟悉亲切的农村生活。

老妈没文化，更不懂心理学，可这句“现在回老家，你还能住惯吗”无疑是真理，一个最最朴素的真理！

既然老妈执意要回，我们姐妹几个只好顺着她。回家之前，总得做点准备。上午带老妈做血糖化验，然后步行去最近的鸿泰超市买件衣服。比起上次来，老妈的步履更加蹒跚缓慢；尽管我已放慢脚步踟躇而行，回头看看，老妈还是落下一大截；寒风中等待老妈走过来，再走再等待。零下五度的气温，我被冻得透心凉，老妈却说“冷啥哩冷”——和老妈相比，我竟变得如此矫情。

等我和老妈回到家里，妹妹一家也来了。一起说说家常，再让老妈洗洗头发，把衣服换下来洗洗。等回到老家，天寒地冻的，虽然老妈不怕冷，但洗头洗衣还是不方便。量一量血压，高压不到120，低压61，还是低！老妈路上走不快、上楼抬不起腿，一定是血压偏低造成的；阻止不了回家的脚步，只好嘱托老妈回家后千万不要再吃降压药。

午饭过后，老妈便开始收拾行李，让妹夫开车送她回家。大姐提前帮老妈打扫了卫生，并把火炉生上，再放满一缸水，迎接老妈回去。晚上给老妈打电话，问她回去冷不冷，老妈回答“冷嘛，我刚和你婶子他们在外面生火烤火，给你家暖气比不上，妈习惯了……”

习惯了！又是一句简单不过的话语，可里面包含了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真理呀！老妈习惯了老家的寒冷，一草一木总关情；我习惯了小县城里错综便捷的环境，爱恨交织离不开。常说老妈没文化，原来字字句句是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