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女子多也!然以奇女子著世者,应不多。千载琵琶作胡语,王昭君之事,让人思之悠悠。
王昭君,从群山万壑的流水孤村,走向帝都长安的深宫。最初,大概和所有入宫的女子一样,她也希望自己为幸运所眷顾吧!在来时,她或多或少知道,一入深宫就意味着,要么选在君王侧,要么老死沟渠间。也许,内惠外秀的她起初并不太忧虑,且颇为自信。然而霁月难逢,可她还是低估了深宫的幽深,人心的险暗。伴随着,一夜夜的青灯照壁,一年年的冷雨敲窗,这位深宫少女,似乎一生韶华将如此被辜负了。
如果故事如此终了,自然也会让人惋惜一番。就当王昭君在深宫,以琵琶自解月夜幽怨时,万里之外,帝国的边疆时局也正在改换。曾经扰乱边廷百余年匈奴部落,南北分裂。北匈奴单于为汉使所斩杀,悬首藁街,而南匈奴呼韩邪单于内附,并上表请求“和亲”。然自汉武帝马踏匈奴以来,汉朝早已不再与匈奴“和亲”,而且如今汉匈强弱易位,皇帝自然也没有必要如汉初那样,屈辱般与匈奴“和亲”,即使要“和亲”,惯例也是刘姓宗女充公主嫁之。论理也轮不到一介宫女去充公主和亲的。然而,这位卑微的宫女王昭君挺身而出,应征了。
千百年后,昭君之所以还深深撼动我内心的,并不是历来文人所宣传的“琵琶一曲安天下”,或“红颜胜人多薄命”一类论调。而是王昭君,她有选择。“和亲”并不是强加于她的。多少皇家公主和宗女视“和亲”为绝域畏途,一旦被指定,无不作赴死之调,凄恻哀怨。昭君作为卑微的宫女,又何必呢?当19岁的她自告奋勇做出了应征“和亲”的抉择时。她应该知道“和亲”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是背乡,而且是去国。她应该知道呼韩邪单于垂垂老矣,她也应该知道天下人的世俗看法。
也不知道这位从屈原故里秭归走出来的弱女子,当时是否知道“天下苍生”四字的分量。也许她很知道,也许她不甚知道。但当她主动应征“和亲”大事时,她纤弱的肩上就已担上了“琵琶一曲安天下”的重任。昭君生活在那个时代,无疑也是幸运的。帝国有汉武帝,汉宣帝那样的英主,也有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名将,也不乏张骞,常惠,傅介子,陈汤那样的猛士。即使是刘姓宗女解忧公主,也能“和亲”乌孙,为帝国掌控西域出谋献力。正因此,昭君有幸和前代这些英雄烈士一样,为国效一己之力。此外,和前代的“和亲”公主有所不同的是,王昭君是主动的,为天下出身犯大难,这又是何等弥天大勇呢?
这位传奇的弱女子,一生幸与不幸呢?众说纷纭!但即使是千百年后的今天,我仍投之仰之敬之的眼光。常闻:“求仁得仁,又何怨乎?”这大概也是昭君之心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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