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又记

一只如同路人的流浪猫，让我一度关注牵挂，从它怀孕开始起，到生下两只小猫崽，从五月初到眼看结束的八月，这其间发生的细枝末节，因之我写了五篇文字，记录了猫咪的一般生活状况，以及我对猫咪的感受感悟。

5月8《怀孕的猫咪》，6月19《在有情的世界：猫缘》，6月24《“沙扬娜拉”：致无情的告别》，7月30《猫咪再记》，8月3《世间有情也有爱》。

中途，原不想陷入过多，心里上有意冷淡，做着放手的打算。可是，并未真正的放下。或许是猫咪的可爱，是我太孤寂了。也许是从猫咪身上认识到了许多。

猫咪病的时候

自上次记写猫咪，过去快一个月了。那时猫咪病了。有一位简友留言说，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我回复说，我还会再写的。不想，日子在烦杂中一天天过去，曾几次想写，总无力提笔，因为，写猫咪不同于其他，觉得费神耗情，好比是抚摸伤疤。再一次感受伤口的疼痛，本能不愿意，有畏缩、退怯的心里。一般情况下，一个人的伤只会躲在暗处疗养，不愿再提及。我的心情大抵如此，以致拖延到今天。那么，在将要过去的八月，把这期间猫咪的事再来写一写吧。

1.猫有九条命

八月初，发现猫咪病了。病得很严重。嘴角流涎、白沫。不能吃东西。身体立马削瘦下来，走路无力，随时要倒下去。

我很担心。心想：这样下去，猫咪一定会死的，说不定撑不到明天。我很难过。

结果是，猫咪活过来了。又是晴天丽日。

在发现猫咪病了后，茶叶店说叫人来看它。可事后两天，我并没有发现猫咪有好转。对茶叶店说叫人来看猫咪的话是怀疑的，以为是敷衍了事。之后，我也没有亲眼看见茶叶店治疗猫咪。

猫咪一天天拖着病体，仍不忘照顾两个小猫崽。我想猫咪无望了，空自伤心。没想到，又过三四天，发现猫咪竟然好转了。首先是走路有精神了。开始尝试吃东西。到后来，逐渐转好。不再流涎了，嘴巴恢复正常。这从它的叫声中也能看出来。病的时候，叫声低哑无力，张嘴困难。好了后，可以自如张大嘴巴尽力地叫了。还有，鼻头上变黑的部分，也变回以前正常的白色。

我不知道猫咪经历了什么？是怎样好起来的？我想，是它的顽强战胜了病魔。

猫有九条命，我因而相信是真的。

发现它在吃骨头，病开始转好

今天晚上九点多的样子，茶叶店男人过来问我，有没有见到猫咪？我好长时间没有再与茶叶店因为猫咪的事有过交谈了。一时听问感到奇怪，问怎么了？说猫咪又不见了，今天晚上没有去吃东西。我刚好像看到了猫咪，那时广场舞还在跳，余光中看到像是猫咪，不过，不肯定，并没有特别注意。昨晚我没看见，因昨晚有台风(不过，台风影响并不大)，猫咪一晚上没出现以为情理之中。茶叶店男人说，昨晚有去吃的，就今晚没有去，才过来问我。难道猫咪这下又失踪了？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也没有见到猫咪和它的两个孩子。忧虑又生。

我们说到猫咪上次生病的事。茶叶店男人说，给猫咪打了五针消炎药，拨了它一个发炎的牙齿，才好起来的，不然，它会死的。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们真不错。

猫咪如今跟之前没什么区别。活动正常。只是比以前稍瘦一点。带两只小猫咪是它的日常事务，看护，守卫，喂养，找食物，玩耍。小猫咪一天天长大，但仍然没有脱离猫咪的照顾。

想到茶叶店男人说晚上没有看到猫咪，我也没有看到，希望不会发生什么。

喂奶

2.生命的母爱想必是一样的

猫咪这次仅生产了两只小猫咪。一只身背麻黑，只有腿上是白的，因此叫它小黑。从小黑的反应看，像是哥哥。另一只毛色黄黑灰相混，故称小花，性格弱，胆小，像是妹妹。

猫咪恢复后，经常见到它喂养小猫咪。叼食，呼唤，守候，甚让人感动。

最近的一次，是晚上八点半的样子。广场舞还在跳。我走出去，大概是扔东西。转身返回时，在花草前停放着的一台电动车边上，看见猫咪在地上扒拉着什么。我近前低头一看，扒的是一只白色方便袋，里面有若干块小骨头。大概是被人啃过后扔在这里，猫咪喜欢吃鱼，吃骨头。

看见后我也就走开了，回到值班室。随后，猫咪来到眼前的大门一角，站在大铁门内，开始叫唤起来。是那种熟悉的呼唤，我听得懂，猫咪是在呼叫它的孩子呢。我明白了，是叫它们来吃骨头。猫咪的叫声，我想小猫咪一定会听到，它们大概就在不远的花草丛中或是在小店摇摇车那边玩。可是噢呜噢呜地叫了多遍，不见小猫过来。真是贪玩的孩子呀。

猫咪见小猫没有过来。转身返回。不一会儿，让我惊讶并感动的一幕：猫咪叼着装有骨头的白袋子，来到刚才呼叫的大门边，继续往前走。一定是叼着袋子不方便，停了下来。

猫咪低下头，我以为它在吃。瞬间我知道了，它是在叼骨头，应该说是咬，它的动作可以看出，猫咪是想一次尽量多的咬多些骨头，接着往花草丛方向而去。这是去送给孩子们吃呀。到了花草旁又叫，这时，小黑率先跑出来，小花也跟着跑过来。很快分享完后，又随着猫咪来到剩放在大门边的骨头袋子前，小黑小花发现了，上前争抢，吃得津津有味。而猫咪自己则坐在一旁，守护着。直到袋子吃得精光。

通常是，每次有了食物，猫咪先呼叫。来了就看它们吃，没来，就叼过去，或带它们过来吃。自己则不吃。除非是小猫咪吃饱了，不吃了，剩点残渣，猫咪自己才来吃。

绝对的无私，绝对的付出，绝对的爱护。

恢复

还有吃鱼的一幕。这是发生在8月10日的事。

午餐吃鱼。我一般不吃清蒸的鱼。两大块鱼肉，忙先挑出来，放在汤盖上，拿出去，放在喂猫咪的大门角地上，等猫咪来吃。我知道，它一定会来。

不一会儿，猫咪来了。隔着两米的距离，并没有马上来吃，而是先叫唤起来。显然，猫咪发现了鱼肉，这是它们的佳肴。它是在呼唤它的俩个孩子。

猫咪呼唤孩子的叫声，与平常见到人或饿时的叫声不同。带着一种低颤的沙哑声。由喵喵地叫变成噢呜噢呜啊地叫。我断定两只小猫咪在附近的花草丛中，或是在小店旁玩耍。它们应该能听见猫咪的呼叫声，特有的信号，它们互相能听懂的猫语。我因此肯定，猫咪确有它们的语言，而且，这种语言是有一种心灵感应般的反应。你看过日本的一部电视剧《犬笛》吗？即使相隔多远，只要主人犬笛吹响，爱犬就寻声而回。那么，猫咪的呼唤声，对于它的孩子，正如犬笛。可是，叫了“半天”，不见孩子们来。这跟小时候，天黑了，妈妈喊我们回家，即使听见了，因玩在兴头上，常常置之不理会一样。两个小家伙太贪玩了。

猫咪不得不去找。它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表现出戒备的警惕。我想，它是在察看有没有(对鱼肉)侵袭者。然后，才慢慢地走开。到了转角的花草丛前，步伐跑起来。又开始了呼叫。很快，小花不知从哪里先跑出来了。跟着，小黑也冒身出来。围着猫咪蹦跳，亲密喜悦。

我走回值班室。随即，猫咪带着它的孩子走了过来。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其阵势有一种不可思量的从容和威压。

我坐在室内，注视着它们。这下可以好好观察、欣赏它们是怎样享用饕餮大餐，怎样大快朵颐了。

我想要拍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幕，起身去拿一旁桌上的手机。就在迈腿两步之间，我身体还没有归座之时，只听见迅速奔跑的声音，伴着踩踏的声音，那声音是塑料汤盒翻塌发出来的。我心想，完了，晚了。我似乎预料到发生了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汤盒里的两块鱼肉已经不见了。其中一长块已被小黑叼在嘴里。可以判断，小黑的动作最快，它抢到鱼肉，扭身朝我方向奔跑，又突然折返，敏捷的身态，已躲在两丈远对面的一平板车底下，开始埋头享用。另一短块鱼肉则被小花拿到，它没有乱跑，就近一转身，躲在大门一侧闷头吃起来。就在两只小猫咪顾自吃着鱼肉，头也不抬的时候，猫咪泰然的守在一旁。起着警戒，充当保卫的角色。

在小花这边坐了一会。发现前面地上有一小块鱼肉，是小黑跑时掉落下来的。猫咪走过去闻了闻，并没有吃，仍放在那里。继而来到平板车下的小黑旁边坐下来。因为两只猫咪不在一起，猫咪要左右兼顾。等小黑吃完出来，坐在地上梳理时，猫咪才起身站起来。我也随着去看，猫咪要去哪里？当我看到猫咪来到茶叶店门前，贴着上锁的玻璃门坐着。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来描述此时的心情啊？我的理解，猫咪把鱼肉全让给了孩子，等它们吃得差不多，才放心走开。来到茶叶店门前，是来探看东家在不在？好另搞点吃的。猫咪无私的不与孩子争食，要另寻食物来源。

我隔着一定距离望着坐在那里的猫咪，一种孤独感袭击我的心肺。这是成年人生活的模样。

猫咪和小黑小花

半响。因它们的遮躲，看不清俩只小猫咪吃时是仔细而贪恋的样子。只远着的看着它们身体的一个点不时地在颤动。

小黑动作快，先吃完了。满足地从平板车底下钻出来。坐在旁边地上舔起自己来，梳理羽毛。

这时小花也吃完了，朝小黑那边跑去，并没有停下来，穿过大门，绕着花草石沿，来到小店，然后，伏在小店门前的摇摇车肚下面。这时，一只鲜黄的小蝴蝶，飞扬着翅膀，小花敏捷地跑出来，伸着小瓜，撵起蝴蝶来。

孩子就是这样，饿了就找吃，吃饱了就去玩。

而那块被小黑跑掉落的一小块鱼肉，猫咪这时过来，试着吃了两小口。我凑近看，心想，这下该自己吃点了吧。不想，它咬起鱼肉，往花草那边走去。是我打扰了，要寻另一安静地方来吃？

叼着骨头袋子给孩子

于是跟着去看。猫咪来到花丛，叫了两声，然而进了花丛。并且隐在里面呼唤。小黑听见跑过来，钻了进去。

看猫咪喂养孩子的情景，我不再是感动，我感到我的心揪着，沉沉地往下落。

走，带孩子们玩去！

有时，没有吃的。见到猫咪带着两孩子在翻垃圾桶。那一刻我感到，光鲜高贵不是绝对的，也不是天生的，更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环境的改变，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猫咪病好后，吃饭大抵是以茶叶店为主。我这边有肉菜时也就喂它一回。虽然说，不像有那么一段日子对它十分牵挂，但因几乎天天能看到它，似乎也有一份安慰。不过，猫咪不再像之前天天喂它时那么对我亲密。我想摸它，它就躲开，然后，在两脚之地趴伏着，我一伸手，它就爬起来躲开。

我感到确实淡了。但我想，也许是猫咪有了痛苦的经历，对自己起一种本能保护。我联想到，它病时，茶叶店给它打针，想必是捉住它，配合打针。如今它不让我摸它，是不是因为某种反射呢？这些只是猜想，未知。

小黑小花，我几乎是见证了它们的成长。从一开始产下不久，把家安在柜子里，两个小家伙，只顾酣睡，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走路连爬带滚，蹒跚学步。整天不离柜子，呆在“家里”。

后来搬家了，有一段日子没见。

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后出现。小黑小花见人躲躲闪闪，是不敢轻意抛头露面的。生嫩胆怯，又好动好奇。

过了些日子，花草丛成了它们活动、隐蔽躲藏的好地方，不时探头探脑出来张望，有时大着胆子跑出来，但见着人来，立马跑回去，钻进花草丛中。

在花草丛中过渡了些日子，开始敢下地，跟着猫咪乱跑了。见人也不再那么害怕了。经常看见它们在电动车上歇息睡觉。有时跑到值班室玻璃门前，抬着脑袋观望着。看起来，两个小家伙长得都很健康。小黑胆大些，常是它先吃到东西。小花胆小，稍有动静，就跑着躲起来。

它们的神貌越来越像猫咪。比如坐姿，比如吃相，连走路的样子也像。

不过，它们吃东西的时候，是只顾自己。猫咪把食物让给它们吃，它们只知道自己的肚子有没有吃饱，是不管猫咪的。这跟我们孩子时，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六点不到，天亮了。一晚上猫咪都没有出现。现在是早上七点了，也没有见到它们。怎么回事？我又开始为它们担起心来，满肚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