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离开我们第15个年头了。
此时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想你。你曾经坐在这里,而你住过的房间,我现在住着。窗外我养的花,有一盆花开正好。
想写一些关于我们俩的文字,思绪刚刚起头,泪水就模糊了眼睛。
我想你!
转眼我们俩又分开快两年了,你还好么?
相逢的时候,正是故乡夏花绚烂。那山,比我记忆里要青,青的浓墨重彩,它那么粗犷地扑面而来,一时,竟有呼吸不畅的感觉,我知道,我是太久没有与山这样亲近。那水,那水不是了,瘦弱的奄奄一息,伴随我整个童年的小河,小鱼小虾自由嬉戏的小河,只有在记忆里方能找到了。
有些记忆,就像一缕炊烟,散了虽散了,烟火的味道总还在。
那天,家里的人都去参加邻居的婚礼,我就去找你了。可是,我明明知道你就在那里,到了跟前却找不到路。
我没有叫你,不是怕打扰你,在你面前,你知道的,我向来是蹬鼻子上脸的,呵呵。我知道,你知道我来了。
我们就隔着绿色的屏障席地而坐,我没问你,这么久没来看你,你怪不怪我。倒是我,怪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因为没有你,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你呵呵地笑我,都多大了,还这么磨叨。
我告诉你,毛头大学毕业了,工作了,去了广州。嗯……有时候,有点不听话。你说,随你。我瞪你,你就是笑,呵呵地笑。
我说,我妈现在挺好的,儿女们都孝顺。你说,知道,都看到了。就是我不好,离得太远。我补充。你又呵呵地笑了。
一只大蚂蚁悄悄爬上我的裙摆,我扬起手,把它轻轻弹到地上,看到它翻了一个跟头,爬上了一片草莓叶子。这是大姐家的草莓地,就在你旁边。
我在家那会儿,我们家也有草莓,在家前面的半坡地上,我们一起在那摘过草莓,还在田里种过庄稼。
如今,老房子已经卖了,但每每从哪里路过,还是要多看几眼,那里是我们这些孩子长大的地方,我们和你和妈和奶奶,我们一家八口在那里度过了许多许多岁月。
在我心里,那里才是家,我永远的家。
阳光暖暖的照着,细风轻轻地吹着,泪水风干了,面颊紧紧的。
我望了你一眼,不知怎么,突然就说,现在啊,提倡国学,你当个国学老师绰绰有余。可惜,小时候没跟你好好学。《三字经》没忘吧?你一笑,开口朗朗道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
静静地看着你,脑海里就是一个字:帅!
还没忘,小时候你讲的故事:孟母三迁,花木兰,岳飞传,杨家将,苏武牧羊……印象最清晰的是,晚饭后,我们一家围坐在炕上扒苞米,你呀,用你的故事做诱饵,让我们多干了多少活啊!多想再回到从前,听你一直讲,永远没有下回分解。
感谢小弟,帮我疏通找你的路。
感谢侄子小旗,陪我再去看你。
坐在你的旁边,近近地看着你。我说,再过几年退休了,我就回来,天天陪你。我说,你2000年带到西安的那盆蟹爪兰,我没有养好,在去年,有一天竟突然倒下,因为浇水太多,烂了根,现在,还有小手指大的一根芽,在长。等我回来,带给你。
有些时候,一件事情,过于上心,反倒适得其反。常言道:撑死的鱼,浇死的花。
爱,也要刚刚好,才好。
打开手机,放周冰倩的《真的好想你》,和你一起听。我知道你爱听的是东北二人转,《小拜年》,《马前泼水》,《冯奎卖妻》,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俩一起听的这首歌,陪伴了我许多许多想你的日子。
环视四周,树木郁郁葱葱,那些树,是杨树,高高的,直直的,感谢它们一直在这里陪伴你,守护你。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那是献给你的歌吧,我也静静地听……
我告诉你,西安这些年变化很大,有了地铁,有了高铁,有了曲江新区。还有啊,纬二街,你和妈经常吃豆腐脑,买豆浆油条的早市搬到红专路了。
还有,现在,满大街都是共享单车,你若在,出门想骑小黄车,还是小绿车,随便。不变的,也有啊,大雁塔广场,印有“唐”字的红灯笼都在,。“那都是我们老唐家的。”还记得你说的这句话么?跟毛头说的。在我们想你的时候,她告诉我的。
尽管,我不相信,烧纸钱真的会是钱,但我和小旗还是烧了。烧完纸钱,让小旗先回家,想留下来和你多待会儿。
两个多小时离开你后,在大姐家的草莓地旁,大太阳底下,小旗一直等着我。他说:“我爷爷怕你害怕。”泪水又一下涌出,为小旗的体贴。为小旗的善良。为我们家有这么好的孩子。
……
此时的故乡,正是乍暖还寒时节,你把自己照顾的好吗?
和你有说不完的话,即便一直说下去,也是没有尽头的。
来生不分手,还做你的女儿。来生不远行,和你如影随形。
转眼,我们已经分开15年了,那么久那么久。但,似乎,我们又从未分开过,每一天,你都在我心里。
我爱你。就像你爱我。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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