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鸣颂金婚
南出长治市区,沿秋谷山山脉往南,有处曾经写入明清时期潞安八景的五龙山。五龙山山脊背后,便是城里人俗称的东岭后。这里,如北斗星一般地座落着七所村庄。分别是东故县村、西故县村、彭家村、郎家村、河头村、庄则上村、庾家村。
琴瑟和鸣颂金婚
有史书记载,这些村庄之中,东故县村曾是在汉代上党(又名壶关)的县治所在。古代选县衙之址,是经过众多的风水先生反复遴选最后报官确定的。无疑,这儿当是绝佳的风水宝地。拥此历史,百姓们以村为荣,上千年来,代代承传。这些村庄历史悠久,民风古朴。围拢在古县治周遭的其他村落,犹如京畿近郊,同样乐哉优哉。
在这所古县治的东侧,有座被称为“彭家”的村庄。彭家村原来建造在一条由北向南的河沟两侧。彭家村以彭祖为族先。传说,商末时,纣王贪图长生不老,派人窃取了彭祖的长生秘诀,为了独占此术,阴谋害死彭祖。为躲避灾祸,彭祖云游天下。看到彭家村靠近五龙山,常年仙云缭绕。又紧邻上党郡府,环境优雅,偏而不僻,遂定居于东故县村东。当地曾流行过两句打油诗:彭家没有姓王的,郎家没有姓杨的。这大概多半缘于其谐音,也有历史的缘源。彭谐盆,王谐碗,盆盖碗。杨谐羊,狼是羊的天敌。彭姓逃避纣王追杀,与王姓隔膜成隙。彭姓与皇族王姓在村上同村不毗连,南辕北辙。实际生活中,彭家村的彭姓人口很多,王姓人口较少。
我的妻子出生于彭家村的王氏家族, 妻子的祖父过世较早,祖母36岁就守寡了。奶奶养育着岳父和他的哥哥还有两位姐姐,一个女人拖累四个孩子,还住在远离村庄的偏僻之地,生活潦倒艰辛。为了贴近村上的乡亲,倾其所能在一孔小土窑里安置了一座石碾和一盘石磨,期望通过这种乐于助人的方法,让村上的乡里乡亲来这儿碾压玉米、谷子和其它粮食作物,聚拢聚拢人气,由此也能得到村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垂青和帮助。岳父和他的长兄由于年少失父,无依无靠。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俩相互鼓励,先后分别通过参军和上学走出家乡。
历经人生的多番坎坷,岳父岳母在结婚后的第九个年头,通过他们的艰辛努力,夫妻俩依助一副扁担,肩驮全部家当,携带老娘,领着孩子跃出故乡,跻身城市。
邻里的乡亲们根据岳父一家的生活经历简要总结了他们的家史:寄人篱下串房檐,含辛茹苦多奔忙。节衣缩食育子女,三修五迁建住房。殚精竭虑行孝道,循循善诱教儿郎。惠风和畅睦友邻,德高望重赢乡望。
五十年艰苦跋涉,岳父膝下的三女一子都可谓事业有成。现如今,长女、二女在长治市的金融、工商部门工作。小女、儿子大学毕业后在首都北京的国字号上市公司和同仁医院工作。侄儿侄女、甥女甥男,遵法守纪,宽厚忠诚。三代同堂,其乐融融。
来到如今已经举村搬迁的彭家新村,在族人和村民的指引下,我在岳父岳母和奶奶、伯父伯母曾经生活的三孔土窑前驻足徘徊。
土窑修凿在一处高20米的东崖下。三孔窑洞依崖岸的走向人工凿造而成。大体呈坐东向西的方向。最大最奢侈的一孔窑洞里进只有3米余,充其量仅有12平方大小。整个窑洞内仅仅灶台有些砖块,可谓少砖无瓦,清一色的土窑。两孔土窑累加起来只有22平方大小的样子。而最小的那所窑洞大约仅有6平方米的空间,其间有一座石碾子和一盘石磨,这就是岳父家最奢华的资产了。土崖下的院子没围墙,无大门,外形也颇不规整,权且算做是长月牙形。院子最宽处顶多5米,院子下是一条纵深6—7米的大沟。院里曾经长着5颗口味不一的大杏树。窑洞所在的东崖和院子边的沟岸上野生着众多的酸枣枝桠。每当太阳越过东崖,红日照耀下,杏树吐芳,树影婆娑,射出万道霞光。夫妻举案齐眉,惠风和畅。喜鹊登枝,石碾欢唱,醉了杏树枝头的杏儿,惹得崖壁上下伏案观望的一颗颗酸枣树急红了脸。几十年间,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琴瑟和鸣,夫妻情深。
岳父曾经在县里的两个局做过多年局长,是这一带十里八村百姓们印象中的“大官”。在任期间,凡是乡里乡亲找到他帮忙,他总是有求必应,竭尽所能,想方设法为村上乡亲解除忧患。几十年如一日,赢得老百姓有口皆碑的名望。
长期以来,岳母和她的婆婆相濡以沫,婆媳关系,胜似母亲。她相夫教子,夫唱妇随。对子女对邻里和善仁厚,处事宽容。和她处过事的乡亲和工友,说起她,都是翘起大姆指,呱呱称赞。
记得我与妻子结婚后曾有过一次冲突,原本估计岳父岳母会狠狠收拾我一顿。可是,两位长者没有厉言苛责我,反倒是把弱势的妻子认真批评训导了一番。此事,对当时年轻气盛少不更事的我触动很大。如今,我已年愈不惑,欲知天命。长期从事人事管理工作,学人事,做人事,办人事,晓人事。岳父岳母作为我们尊敬的长辈,无疑也是我们晚辈们的婚姻生活中树立了一面旗帜。是我们应当追求的一种境界,也是我们学习的典范。
适值两位老人金婚,我酬和一曲拙作,祝贺他们的金婚并永怀这个阖家欢庆的日子:
映日红崖吐霞光,
土窑石碾醉杏黄,
氤氲山乡点龙睛,
琴瑟和鸣颂惠畅。
傅岳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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