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
江小辰做的家乡菜勾起了秋亦川对家的思念,尤其是那段儿时单纯快乐的时光。90年代的农村,孩子们玩耍的地方是田间地头,破旧工厂,砖瓦窑洞,撒欢的跑,放肆的追逐。放学一出校门有撒欢的跑,有三五成群的,两两结对的,有说有笑,你打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相约一起偷红薯的,相约一起去某位同学家写作业的,不像现在家长,动辄没按时回家心里就发毛,恨不得动员全家出去寻人,寻到了人,痛哭流涕,一时间激荡起失而复得的幸运感。乡野间无拘无束的农村生活最是回味,那时候的玉米杆是甘甜的,跟甘蔗的清甜可媲美。田间地头灌溉用的水渠流淌着冰冷刺骨清澈见底井水,暑假一有谁家浇地,地头肯定有成群的孩童来此戏水玩闹,孩子们的去向是没有定位的,玩腻了换个阵地,即便出门前告诉大人去哪玩,大人们得寻着踪迹沿路打听,寻得人后是痛骂一顿,此时团伙们索性也就地解散,各回各家。村子周边的地理状况孩子们比大人还清楚,哪里有井,哪里种着什么,哪片地没人管,都门清。
春天,去桃树林折开了花的桃树枝,拿回家插到啤酒瓶子里,摆在家里的写字台上,在当时这是一很有逼格的装饰。有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带一群女孩去桃树林,捣蛋鬼用力摇晃桃树,摇到不带劲了,后退几步猛冲上去揣几脚,桃花飘下的样子,惹的女孩们欢呼雀跃,陶醉其间,风儿一吹飘的更远更久了。
夏天,去草莓地,西瓜地,桃树林,偷果子吃,被主人拿棍棒赶出来,边赶边骂,“你们这些崽娃子,下次来打断你们的腿!”,尽管被骂了,兜里还是装着成功偷来的果实,幸幸窃喜,团伙作案,团伙分赃,各自吃着分别给兜里装着,有的说给俺妈留一个,有的说给俺弟留一个,有的给俺奶奶留一个,都找身上最深的口袋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回家路上时不时摸摸口袋感觉果子还在就踏实了。
秋天,葡萄熟了,玉米熟了,树上红橙橙的柿子特别惹眼,但就是没人摘,人们忙着收割玉米,街道上每家每户门口都有大堆从玉米棒子上剥下的“外衣”,混着玉米须,这又是孩子们翻跟头,练把势的好地方,软软的蓬松的棒子皮,堆成的小山都被这些小土匪削平了尖,搞得四散,这一般都是男孩子的作为,女孩子门则喜欢用玉米棒的皮和须做娃娃,皮做身子,须做头发,可以扎各种发型,这种最具风土人情味道的原创风格的芭比娃娃个个是独一无二的。
冬天,记得那时候每个冬天都会有场鹅毛大雪,踩上去至少能没过鞋子,村子西头的高坡上,孩子们坐在坡顶从上往下滑,不时见滑道已经变得坚硬起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人小孩都来,不到5米宽的坡,被开辟了3个滑道,小孩子在中间,大人多集中在两边,有滑下来连摔四五个跟头的,坐着的滑的,下来就成躺着的,技艺高超的站着滑出了雪道,顿时一片相声和欢呼声,冲破天际的欢乐气氛让冬日的寒冷不再是种畏惧。又有小小孩的家长把自家柜子抽屉腾出来,将孩子放到抽屉里用一根绳子栓在把手上拉着滑雪,现在我们管这叫溜娃。还有把娃放在铁掀上拉着走的。各种在今天看来奇葩的玩法都让人感叹,农村出来的孩子带股野劲。冬日里,农闲时,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汽车,全村最有钱的人用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冬天的惬意是柴火炕上烫热烫热的被窝,是太阳一照,那屋檐下嘀嗒嘀嗒融化后滴落下的雪水,还记得纯净湛蓝的天空,净的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空气。
回望那些年的桃花飞舞,放在门墩的草莓,柴堆上滑稽的倒立,村头溜冰滑雪的嬉闹,那是记忆里回不去的,最纯净的地带,像宝贝一样藏在彼此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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