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侄女差十二岁。整一旬。我初中的每个假期,基本都是看孩子。一个竹的小车,吱吱呀呀,她饿了时候泡点小饼干或油条,那时候也不将就小孩吃油条不好,总之,吃了东西不哭不闹就行。她特别喜欢我,每天睡觉之前都会亲我几次,才回家。小时候她特别胖,记得过年家里炸鱼,炖肉,炸油条,我在炕上哄她玩,哭了就抱起来,压的我的胳膊都酸了,麻了。完全没有要吃好吃的喜悦了,只希望嫂子赶紧忙完来看孩子。有一次秋收时节,吃完晚饭,我俩在家,她扶着桌子一蹦哒,脑门就磕到桌角上,流了好多血,她哭,我也哭,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安全意识也差,哪见过这场面。后来在村里的医生那缝了几针,留下了一道疤。
慢慢的,我上高中,上大学,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也慢慢长大。她长大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感觉有一段年龄在我记忆中都是空白的。感觉她跟我没有那么亲近了。
她结婚那年,我快生老二,迎亲走的时候讲究孕妇和新娘不见面。我在我们院里听迎亲的西洋乐队吹奏起起音乐,眼泪唰唰就流了下来。我和母亲一样,眼窝太浅了特别感性。那一刻我很舍不得,但是从未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过。我们还都是比较保守,不太习惯在家人面前表达情感。
日子就这样过着,每次回家一定叫上她,带着孩子,热热闹闹。不知道的会认为我们是姐妹。她的闺女和我老二一般大,一个年初,一个年末。5月最后一天晚上,她打电话问我沧州中心医院有没有认识的医生,闺女流鼻血,血项都不正常。需要去输血。从那天开始,整个六月,我都睡不好觉。找医院,找医生,查治疗方法。最后确诊是重型再障。在天津血研所这样的国家级医院,住院有多难,不经历永远体会不到。而我们这样普通的人,哪里找得到关系,争取早日住院的机会。就这样两个月她都带孩子奔波在医院检查和输血的路上。其中的艰辛,她不说,我也知道。
她说她没掉过一滴眼泪,因为没用。可我再看到她发来孩子的照片或视频的时候,哭过许多次。心疼孩子,心疼她。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8月8号,终于安排住院了,干细胞移植是最好的办法。孩子住进了无菌仓,瘦小的身体,剪了短发,两个胳膊埋上了picc管。微笑的样子,让我看上去心里一阵阵疼,坐在车里哭了一场。后面的治疗是很痛苦的,也是有风险的。那个曾经被我呵护的小丫头,成为坚强,为孩子撑起一片天的了不起的妈妈。在遇到这样艰难的大事面前,没有慌乱,没有崩溃,在许多方面,她比我做的好的多。这是妈妈的力量吧。血浓于水的亲情,让我几个月来不安。我能做的唯有祈祷孩子顺顺利利做完移植,快快好起来。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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