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忧伤
20230508 星期一 暖洋洋 农历三月十九
五一假期,还是见了一些人,听了一些事,聊了一些天,赏了一些景。过去这么些天了,心里藏着的忧伤,怎么都无法抹去。
她家拆迁了,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小镇,可彼此始终没有探访。心里有些怕,不知该从何说起,又说些什么。
去年底,她因羊后没有及时恢复,失去了工作,至今赋闲在家。虽有心找份新工作,但毕竟年过半百,找一份工作并不那么容易,而且的确到了享受的年纪,保养好自己的身体,也是为家庭做贡献。
听说,现在她有了一份新的“工作”,就是每天接送她的那个他去上班——早晨送他到车站,看着他上了车再回家;傍晚做好晚饭后,去车站接下班的他到家。
年轻的时候,他因家人照看不当眼睛有问题,看东西需要凑得十分近才能看清。至于到底能看清楚多少,除了他,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60都出头好几了,视力肯定更下降了。前几年,孩子想起来要带他去配眼镜。验光师傅遗憾地告诉他们来得太晚了,他的一只眼睛已经没有视力,一只眼睛也只有模糊的视力。至于是什么时候没有视力的,那可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最后,眼镜没有配成。
在老家,他还能凭着自己的记忆,凭着模糊的视力,自己上下班。可搬到小镇上后,路途遥远了,骑自行车上下班是不可能了;坐公交车吧,他也看不清是几路车子来了。于是,上下班也需要人接送了,像个孩子一样——他在能接纳残疾人的厂里上班,虽年纪不轻,但仍在发挥余力。
她是我们的至亲,听着她这样的故事,实在心疼与不舍。她也在老,她也需要人照顾,可是携手看世界的可能没有,连有病有灾后的照顾也不可能有。
想当年,她也貌美如花,皮肤白皙如脂如玉。可他疯狂的追求,隔三差五小镇上看电影什么的,终是把她拿下。即便众多家人反对,远在魔都的家长接二连三地写信制止,近在身旁的兄弟反反复复悉心开导,可抵不过童养媳的母亲希望女儿离自己近一点,可以多点照顾的心思,也敌不过未来亲家的一些小恩小惠——即便农忙时节的援手,也让家里没有男人依靠的母亲感到温暖。
真的门不当户不对,可他们到底还是走到了一起。可他竟然还继承了他父亲的暴脾气,不懂爱惜,常常对她爆粗口。曾听她说起,曾经不止一次久久地坐在河滩上想一头扎进去……
年轻时血气方刚,难免有脾气;年老了,脾气总该退一些了吧?不料,依然不见消退。上下班要接送,进出单元楼搞不定,教他刷抖音消遣学不来一样怨恨别人。不知道究竟是天生的脾气糟糕,还是视力差导致的郁闷爆发?
想想孩子不在身边,她的未来生活不是越发让人牵挂与不安吗?是该埋怨自己当年的草率与不理性,还是埋怨母亲的目光短浅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又得有多么强大的心理,才能安之若素地平静生活?多希望,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多希望,这一切不过是我的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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