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看周边，世界已经颠倒黑白
“小月呀，最近感觉怎么样？”饭店老板背着手，踱步到了正在洗碗的秦小月身后。他几天没被老板娘收拾，便又露出了放肆的苗头。
“就那样。”秦小月没扭头，依旧洗着自己的碗。
“好好干，这个月准备给你加工资呢。”说着话，饭店老板便把手放到了秦小月背后拍了拍。
“谢谢老板。”秦小月仍旧没有回头，还洗着碗。
“不用谢，以后还得好好干，啊，那个整天也别捧着书看，咱这地方没文化也一样干，没人嫌弃你。”饭店老板的手仍旧停在秦小月的背上，并慢慢的下滑。
“知道了。”秦小月说着话的功夫，把洗好的碗抱到后面的桌子上，甩掉了饭店老板的手。
“那个什么，以后给老家的人说说，电话少打，影响你的工作不说，还耽误了饭店的大事，再说了，你这么小年纪谈恋爱不好。”三两句话的功夫，饭店老板又把身子朝秦小月贴去。
秦小月正欲躲开，却听见老板娘隔得老远骂人了：“你妈了个×，一眨眼的工夫又跑这儿发骚来了，饥了渴了给老娘说一声，要啥有啥，还跑这里偷吃……”饭店老板背着老板娘那不堪入耳的豪骂狼狈而去。老板娘的骂兴却正在兴头，于是污言秽语又无端地泼给了秦小月：“你一个小骚娘们，毛还没长齐呢，就学会勾引男人了……”
“你说话文明点。”秦小月忍无可忍的对抗着。
“文明个屁，这是老娘的地盘，老娘今天就不文明了，怎么着？不想干了就给我滚……”老板娘河东狮吼般的撒着泼。
秦小月强迫自己忍受着，但还是无法控制眼泪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站在被繁华遗忘的角落，秦小月不知道何去何从。脆弱的尽头是泪水，那么泪水的尽头又是什么？秦小月想起了高为尚，那个她心中唯一的慰藉。她需要他，可他又在哪里？
拨通高为尚宿舍电话的时候，秦小月又后悔了，一时的冲动终究战胜不了内心那种执拗地坚持。
“喂，喂，说话，是小月吗？喂……”高为尚在电话那段急切地询问着。
秦小月却默不作声，又轻轻挂断了电话。她能想象到电话那段的高为尚此刻是何等的急切和躁乱，这是她于心不忍的，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挂断了电话。
同在饭店的小王通过姐妹帮秦小月在杨浦区的五角场找了另一家饭店，干同样的活，没几天，小王自己也跳槽过来了。
较之秦小月离开的那家饭店，这个饭店稍显气派，地理位置也好出许多，档次也显得高了，这能从食客们的衣着和谈吐看出来。但这些都与秦小月无关，她只一心一意洗好自己的碗。
小王对秦小月说：“你别整天光知道傻乎乎的洗碗，眼睛放活点，要不然受气不说，还不定哪一天又被赶走呢。”
“怎么放活？”秦小月看着小王问。她心里明白小王将给出她什么样的答案，她也知道小王是出于好心。
“该笑的时候笑，该发嗲的时候发嗲，不做出格的事就行。”小王压低声音给秦小月出着招，“你看那个朱丽丽，长得跟猪似的，肥不说还难看，经常挂着自己是大学生的旗号，见谁对谁发嗲，倒从不吃亏，反倒咱们只闷头干活，真把自己弄成动物了。”叹了口气，小王又接着说：“不管论哪方面，咱们谁不比她强？”
“人各有各的活法，管她干嘛？”秦小月很释然的对小王说。
“倒也是，只是看着不顺眼罢了。”小王摇摇头，又去干自己的事情。
朱丽丽比秦小月早来饭店，个不是很高，皮肤不是很白，人倒不坏，只是话多了点，整天来来去去的聒噪着，不免让人生厌，刚来时，秦小月还以为她是老板娘，后来才明白，原来朱丽丽也和自己一样的。
饭店老板是河南人，姓张，未婚，只自己一个人张罗着饭店。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秦小月发现这个张老板竟没有一般小财主那种吃喝嫖赌的恶习，而只一门心思的想着弄好自己的那份产业。
秦小月不知小王从哪里弄来的小道消息，她比秦小月晚来几天，倒把饭店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弄得一清二楚，心里又装不下事，所以一逮着机会就在秦小月耳边嘀咕。
“小月，我们这里马上就有老板娘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是吗，这倒没听说。”
“我们几个昨天晚上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朱丽丽到老板屋里一晚上都没出来。”
“这你们也操心呢？”
“当然操心了，要以饭店为家，能不操心吗？”小王煞有介事的说着，“朱丽丽想拿自己的处女身换个老板娘当呢，嘻嘻，说不定早都被谁破处了，可怜那张老板老实，肯定在朱丽丽那滚圆的裸体面前被彻底征服了。”
“这话你也少说，可别被朱丽丽听见了。”秦小月提醒小王。
“怕什么，就她那两下子我是看不上眼的，如果我有心当这个老板娘，怎么都轮不到她昨天晚上进那个房间。”小王得意满满的说，仿佛自己让了朱丽丽一般。
“没想到你也存着这份心思呢？”秦小月有点意外的看着小王说。
“女人吗，就凭这点心思讨个舒服的后半生，难不成就凭我自己的双手努力拼搏、艰苦奋斗来挣个金山银山，然后自个儿再出个传记什么的回忆一下，哈哈，那样别说做不到，即使能做到我也不做，太累了。”
“那你现在还在这里干这苦活？”
“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嘛，如果找到了，我立马拍屁股走人。”
“这么坚决？”
“当然了，要不然把自己等老了，只能找个干力气活的男人过一辈子苦日子。”
“照你这样说，干力气活的男人就找不到老婆了？”
“找不找得到与我无关，反正我要靠个有钱的。”
和小王一席话，让秦小月感觉这个世界的风向真真是变了，才多少时候，一群女孩子还看着琼瑶小说泪流满面，憧憬那才子佳人的际遇，才多少时候，徐志摩轻柔曼妙的诗句还牵动着多情女子美好的向往，想和心中的恋人在康河的柔波里共撑一支竹篙，追求浪漫、追求幸福，而今天，鲜活的世界不再唯美，人也不再高尚，到处都充斥着金钱和肉欲的腥臭味。
在日益堕落的世界里，人该怎么办？秦小月感觉自己对人生、对世界的理解已经偏离了主流的圈子，她一不小心便被世俗的世界边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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