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村里
有一件很热闹的事
光溜溜的光棍哑巴
拾荒了大半辈子
昨天
从大街上
还拾回来一个女人
歪斜的土坯房子外面
垃圾院子里的破矮凳子上
坐着这风一样的女子
两只脚交叉叠着
套着两只不一样的
分不清左右的破烂鞋子
两只眼睛骨碌碌的瞪着
那院子外面
来了一拨又一拨的
在院子稀疏的篱笆墙外
翘首以盼着
看热闹的村民
指指点点的村民
触动了她躁动的神经
突然的
她大喊大叫着
操起脚边的长条铁棍
挥舞着奔向那群
总不识趣
非要打扰她和哑巴的人
一阵阵的尖叫着
四处逃窜，全都吓跑了
哑巴总不跑
瞬间安静了的村角落
老槐树下
疯婆子一阵气踹呼呼
对着哑巴笑了又笑
哑巴抓了抓
头顶的鸡窝头
也嘿嘿笑着
眼里还溢出了蜜糖
宠溺的望着他的疯婆子
心里乐开了花
哑巴拾起
疯婆子的两只散落在
东西两方的鞋子
坐到了疯婆子的边上
拿着块碎抹布擦了擦
被路上的碎石子
磨出血来的脏兮兮的
他媳妇的两只脚丫
说不出话，咿咿呀呀
轻轻的擦了又擦
疯婆子安静的坐着
坐在老槐树下
哑巴为他做的秋千架上
亮晶晶的眼睛
笑弯了
红扑扑的嘴巴
也笑咧开了
还露出了两排齐整却黄黑的牙
哑巴望着，还嘿嘿笑着
他的媳妇可真漂亮呀
他忍不住凑了上去
在她灰扑扑的脸颊上
亲了又亲
还撩了撩她额前脏乱的细发
调皮的疯婆子
还一脚踹去
哑巴一个踉跄
冷不防的，翻了个大跟头
一骨碌爬起来
又回头嘿嘿笑着
咿咿呀呀的比划着
痘得疯婆子发出一阵阵的大笑
两个人在那老槐树下
笑了一阵又一阵
闹了一茬又一茬
笑声，叫声
咿咿呀呀声
响彻了整个山村
连村角落外
正挑着胆子，压驼了腰
埋头路过的村民
也跟着嘻嘻笑了两声
幸福就在那老槐树下
开满了花
在垃圾院子里开了花
还在那破土坯房里的三只脚的
破木床上开了花
更是在那盛着两个馊馒头
的破瓷碗里炸开了花
幸福无时不刻的
在他们住的土坯房子里的
各个旮旯角落里
开满了一丛丛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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