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乡土文学】走出大山（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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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了一遭又一遭，夹着漫天的砂石，从大山的深处一灌而下，吹薄了本来还算肥沃的土地，吹飞了遮盖新媳妇俏脸的头巾。

每年的春天，当风一阵阵子袭来的时候，我们小孩子都在想，是不是这风要彻底将房顶的瓦片掀了下来，进而将我们这些小孩连同着营子里一切吃饭的家什吹上天空，然后，在天地间转着圈、打着旋、跳着欢乐的舞蹈。

想是想，但是风最终还是没有达到我们的跳舞的目的，只不过，吹来了又一年春天，吹来了又一个漫山遍野野花开的美好时刻，吹来了营子前的小河汩汩流淌开来。

小时候，没有看过《瓦尔登湖》，要是看过，我想，我一定会说大山里的营子要比那个瓦尔登湖还不强上百倍、千倍、万倍呢！有温热的炕可以躺，有袅袅的炊烟，有邻里相亲的叽叽喳喳，又不乏青山绿水；还有天还未亮，就打鸣的公鸡；走在路上的黄牛以及一声声狗吠，不用害怕野兽的攻击，光想想，就足以有着十足的享受了！

那年春天花开的时候，也是我们5个开始上学的年纪，按照大人们的说法，我们要从学前班上起，然后是小学、中学，接着是高中、大学，这个接着的在我们这个营子是没有的。因此，大人们对于孩子们的期望仅仅是小学，再高点是中学，至于高中、大学，人们一致的观点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这块料，还要看家里是否有这样的条件呢！

也就是在是否是这块料，要看家里的条件的话语中，我们5个孩子的成长路径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这个是后来长大了我才意识到的。

总之，伴随那个春天次第的花开，我们知道，该到了不能再在土地上疯玩的年纪了。5个孩子，有的不情愿，有的哭哭闹闹喊着不想去上学，有的默默地收拾好家里准备的一只在现在看来破旧但在那时候非常珍贵的“小书包”，接受时光的安排。

当我们5个孩子，各怀着这样那样的心情，背着一个个不似书包却是书包，翻过东边那座隔着学校和营子的山梁开始。我们作为幼儿的时光也就画上了一个小小的句号。

那一年是1996年！

也就是从那年开始，我开始真正地看大山外面的世界，虽然这个外面依然有大山的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