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珠江新城地铁站到十四号线太和地铁站,将近一个小时。刚出远门的人,好像对时间观念都比较在意,比如在某一刻做了什么,或者即将要去做什么,都有比较好的规划。我脑海存留的规划短暂逗留了几秒。
出了地铁,阿毅坚持说要走路到达预定的地点,我没空跟他争执,因为我个人的习惯是,在陌生的城市第一站下车,永远都是搭车。因为这个习惯,我常常被车夫坑了起步价。在那里我们事先和一位老同学打过招呼。我看了导航的路线,路程有1.5公里,走路需要十几分钟。我果断一挥手,地铁口等候着的车夫蜂拥而来,在众多男车夫当中,我一眼相中一位女车夫。
我问:“去民营科技园多少人?”
女司机好像理解我的口误,说:“三人?”
我楞了一下,回头看看阿毅和鸭子,顺便征询他们要不要一同搭车。
阿毅扔了烟头,改变主意说:“没意见。”
女司机,说:“五块钱一个,要搭车就快点,我这里不好停车。”
我们把行李塞进狭小的空间里,然后挤进座位。女司机一脚踩上油门,车飞也似的驰骋。路上格外颠簸,我望着窗外,工厂周围有一片田野,我们行驶的这条路将居民楼和工厂切分开,使得民工很好的上下班。不过女司机说,这条路压死过不少农民工,后来红绿灯接连安装了三个;在这边上班可以选择搭公交,也可以走路。
路程并不远,车笔直开了一段路,左转一个弯,然后就到了。女司机开到路边停车,把二维码递到半空,说:“一共三十块。”
阿毅付款输入的15,立马删除,说:“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5块一个吗?”
女司机提高嗓音,说:“我说的是,行李五块一个!”
后来我得出结论,就是人初来乍到一个城市,往往会带着原来居住环境的懒散,在听觉上不会很抓耳。习惯的应对语句便是,你说什么?麻烦再说一遍之类的话。很可惜,刚落脚便被人坐地起价砍了一刀。
十分钟后,那位老朋友接我们到宿舍。宿舍在六楼,一房一厅。打开门后,我才知道他和另外一位朋友合租。这种情况下显得比较尴尬,蹭住一晚的话,只有打地铺的份。但是三个人一起打地铺的场面,会让老朋友的面子挂不住,有失远迎。无奈之下,只好在这边租房子。当晚约了房东过来,商量租房的事情,正好他在一楼,于是这件事便水到渠成了。租了一间两房一厅,押二付一,签了半年租房合同。
每个月的房租八百五十块,不包水电费,但是网络是免费的,房间配置冰箱洗衣机等生活物品,其他诸如:空调,桌子,衣柜等暂时还没安装配置。原因是房东遇上我们这类房客,显得比较唐突。不过后来那些物品都陆陆续续送了上来。唯一一件搁浅的事情,便是他许诺的电视机,迟迟未能搬上来。
通过这件事,让我有不一样的看法。假如我不这么唐突的租房,而是他约我看房,结果就是马屁拍的响,恭维一套更甚一套。比如我说这边房子的采光还不错。房东就断不会说这房子的弊端:阴冷潮湿。比如我说这边的楼房好是好,但是过于偏僻,生平最怕就是寂寞了。房东便尽显推销的手段,还不把各处的好处说尽了。
电视机的事情就这么成了泡影,其实房东送上来,我们也没空看电视。阿毅在附近找了一份卖牛肉面的工作,上的是夜班。每天下班回来,都会感慨,我要是有钱,还会去工作?此时一万只曹尼玛从他头上奔腾而过。另一位舍友,人称鸭子。在学校的时候“死”字都没动笔写过,但是家里有矿,放心的睡了两年半。实习阶段,在家里又睡了半年,在这半年时间里,鸭子连死草都没动过,整天沉迷吃鸡或者打王者荣耀。
鸭子的名号不知所起,但是我猜想第一个给他起这名号的人,一定是发现了十八禁一类的秘密。鸭子常标价卖身五十,沦落到卖肉的地步,不幸的是,我和阿毅并无不良嗜好,无法满足他。他有一位没有见过面的女朋友,当然是对外声称,并且是外国妞。凡是没见过面的女朋友,必要的时候扯的越远越好,等到哪天找到称心如意的姑娘,退一步又可以说,原来爱情这鬼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事实上,鸭子找女朋友,纯粹是为了在“政治”上的撤退,一位带着“鸭子”称号的人,找女朋友其意义就好比失业的人,找到一份正经的工作,这想法实在高明,鸭子深为得意,以这样光辉灿烂的理由作为掩护,那龌龊的想法又得以生长,于是他心内小人的微笑,变了相移植到脸上,常常在无人之时满面笑容。
春风得意马蹄疾,人在得意的时候乘坐的交通工具一定要快,才显得拉风得意。有一次在路边,我和鸭子看到一家小摊贩卖栗子糕,于是乘兴而去,询问价钱过后,那人举刀一切到底,顺手提称,称了有三斤重。此时鸭子和几个备胎聊得正欢,边聊边抽出几块钱,准备付给小摊贩。
那人压低了声音,重新说一遍:“一两二块,一斤二十块,不是两块一斤。”只惊叹他切的那一刀恰到好处,有如清朝分割的漠河以北,想来中国地大物博未伤及根基,应该值得庆幸。于是鸭子左掏右取,凑不足六十块钱。最后加好友扫码付了款。完了还说声谢谢。真是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鸭子回到出租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人删除了,但是有什么用呢?如果不删除,心里更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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