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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小方深吸一口烟,在鹅肠道的小巷子里,拖着疲惫的身躯踱步回自己的农租房。
夜空很清朗,上面挂着明月,有没有繁星他已经看不清了,只是吞云吐雾之间,依稀觉得,
恍如隔世的十年前。
他是理想主义战士,在群体中,他似乎格格不入,特立独行,他走路总是匆匆忙忙,似乎在时间格子里,他可以挽回一点点。他总是紧抿着嘴唇,他知道,有些真话说不得。似乎这样就可以让自己闭嘴。
他不爱说话,他深谙那些台上台下的规则,看着一场场的实力演出,那些卖力表演的人们,肥头大耳,眼睛不时闪烁,他们互相挤眉弄眼,一局接着一局。但是该他出演的时候,他从来不会缺席,自然而然,他很快熟悉了这个游戏,在游戏排行榜上数一数二。
这一夜,他忘记了酒席,忘记了怎么推杯换盏,他脱下深蓝色的外套,松了松领带,到了农租房门口,钥匙又卡住了,他习惯性地提了下把手,门哐当开了,一脚推下关上,鞋也不脱,他将身体深埋进那单薄的宿舍床上。
小方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气宇轩昂的他,接过毕业证书,和同学们身穿学士服拍照毕业照。女友在一旁给他提着西服,女友清新的脸颊上,洋溢着一种青春的幸福感。师长、同学一幕幕如电影般,快速闪现,直到一个大笨钟出现,哐当一声,声音巨大,他突然惊醒了。
看着发黄的墙体,他感到一种熟悉的现实的安全感,喝了床头柜放着半瓶的白水,咕咚几口,生理的酣畅,让他突然觉得神清气爽。
他打开了笔记本,例行地总结今日的一切。隐约间,他似乎又听到一个笨钟哐当的声音,难道是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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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面部有股剧痛,大概是他整容的假体发炎了,他无法将它弄出身体,但很快又顺应着它的折磨,吃了几片消炎止痛片。
他又开始在写他的日记,敲上最后一个句号,他也不记得自己真的如日记描述的自己, 还是如初的自己。刷牙洗脸的时候,他在镜子里看不清自己,镜子总是被热气弄得全是雾气,他找来抹布擦擦,过一会又成雾了。他关掉了暖气,镜子慢慢清晰起来,但是自己也开始冻的哆嗦。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清晰的镜子,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二手货”。
那个凌驾于个人及社会集体意识之上的不灭光明,不过是一缕烟雾,风吹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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