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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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冬雨绵细，夜里湿寒。锦里行人寥寥，不见川剧花脸，不见铜人扮相，更不见汉服娇娘。红笼在风中轻曳，路灯昏黄。细雨在灯下闪烁着，像烟花一样美的莹光，稍纵即逝，落入黑暗中便看不见了。

我与友人快步地逛了一圈，实在是耐不住冷，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一口茶顺下，身子暖和了，心也渐渐松开了。

我说，“我天真地问一句啊，你会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天真过。”

我本是闲来无话，他的回答让我有点惊讶。为了活跃气氛，我笑了笑说，“我也不会，我只会因为好吃的爱上一座城。”。

可是尴尬了，他没笑，也没接茬，自顾自地喝着茶。我把头扭向另一边，假装在听驻唱的歌，唱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不到一首歌的时间，他让服务员把茶续上。终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说：“以前有个女朋友，异地恋。为了去她的城市，我一直很努力，觉得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可还是输给了距离。后来处了一个本地的女朋友，房子都选好了，以为这就定下来了，结果连续吵了一星期的架，然后就分手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我现在无所谓感情，也没有什么归属感，成都是别人的诗和远方，于我来说，就是工作的地方。”

我有点无措，安慰人的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了，“你别这样，可能是缘份未到。”

他说：“现在的女朋友，是她追的我。我跟她说我有可能会调去其他地方，她说好，不想阻扰我前进的方向，其实我可以不去，但是我再也不愿意因为别人而做出选择。我觉得这样挺好，不麻烦不拖累，没什么牵挂的。”他说着说着低下了眼睑，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情感，但是这些话听起来有些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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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下大了，茶也有些淡了，驻唱的歌声低沉悠扬，似乎诉说着心中的伤。我想起了一首诗：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想来，即使有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之力，心若不再，情深亦惘然。若非锥心之痛，焉有凉薄之人。我不想安慰，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谁心中没有一道道沟壑，新伤复着旧伤。

雨停了，茶不用续了，这暂借遮雨的屋檐，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