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作的力与美
在拿到蔡颖卿(bubu)的这本新书前,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篇叫《实作的力与美》的文章。那时候正处在工作的倦怠期,正是文中所述的状况:
有许多想起来似乎振奋人心的大小计划在行动之前的确是一剂快乐的麻醉药,不过通常药效很短。如果生活中常有这样的习惯,继之而来的还可能是让人沮丧的挫败之感。
「为什么不就去做呢?」bubu说,「我们所获得的快乐与满足,并不只是收拾了那个脏乱的角落,更是自己散漫的心思。」
看完那篇文章,我果断将手上正在做的案例分析了结了,这样采取了行动的我,连下班走去地铁站的脚步都是轻快而自信的。
行动提供一种「自我掌握」的感觉!一种我们日常都需要的成就感。连早上能一跃而起或放下讲个不停的手机这种小小的行动,也会给自己一种全然自主的感觉。与其说是那篇文章一时鼓舞了我起身去行动,不如说:通过持续的实作,自己为自己挖掘动力,才是最本源的修炼。
Bubu的教养之书,正是渗浸了她的实作理念。没有动人的辞藻、成套的体系,甚至令初读此书的我简直要怀疑:毕业于成大中文系的bubu老师,文笔怎会如此简陋?但想及这位几十年来到处跑,工作生活两头忙的女人,在经营餐厅、子女教养上所释放的巨大能量,还能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积淀成书,实属不易。沉下心,还是能从这些不经精细雕琢的文字中,咂出踏实而诚恳的真味来。
▏家庭劳作,传递爱的能量
教育的现场,不在于各种精心布置的早教中心或兴趣特长班上,而是每天家人聚首、共进晚餐的灯光下;在母亲留下的字条里;在一起清扫、烹饪的日常劳作里;当然,更在父母应对事务的态度、姿势里,在孩子注视着你的眼睛里。
Bubu笔下所描绘的家庭教育场景,弥漫着一股久违的古早气味,特别是在关于家庭劳作的叙述中,频频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那个并不仰赖炫目的早教项目、成龙成凤的特长训练来养育子女的时空;一个物质生活并不充裕的年代,人情责任感浓厚、生活步调缓慢的小镇。
我们姐妹俩的大部分新衣,是妈妈埋首缝纫机前的劳作,有时还利用了大人旧衣的布料来改造;那时没有洗衣机,每天在公共阳台的浣衣时间,可以兼与邻居交流消息、小孩子则趁机玩水;爸妈要求我们姐妹俩每天扫地、清洗功夫茶具,定期擦桌子、拖地……那时、还对爸爸动辄搬出「家庭责任感」的帽子感到不以为然,但仔细回想,买米买油、扛煤气瓶、煮菜做饭、甚至给我们更新润肤露的爸爸,悉心照料家庭起居的爸爸,每个人都在承担起了经营家庭的责任。
直到我自己组建家庭,才体会到那也是一种学习:与其做一个不懂饮食起居的主妇,我更希望自己有一双擅于操持居家的双手,有能力为家人创造餐饭温热、窗明几净的生活。无论何时,家人灯下聚首的画面总是维系着我内心最温柔的悸动。这样令人心安定的力量无须四处追索,它就蕴藏在随手可及的家庭琐事里。
父母授予孩子的第一堂课,是「过日子」。小至自己穿衣洗漱,大到助人操持事务。生活教育固然是希望下一代获得独立生活的能力,是在日常琐碎的劳动中,才得以滴水穿石地体会到奉献的快乐,汲取对美好的热情。
前苏联教育学家苏霍姆林斯基亦持有同样的观点。他在《睿智的父母之爱》一书中说道:
儿童的劳动锻炼是家庭教育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从孩子学会用勺吃饭的那一天起,就应该教他劳动。在我们的学生家里,劳动成了建立家庭成员关系的基础。为了人,为了人的幸福和快乐而劳动,像一根红线贯穿在整个家庭生活之中。……如果孩子在世上生活了十一二年,回顾童年却看不到自己劳动生活的最初成果,不能对自己说「这片小树林,是我为大家休息种上的;那棵葡萄,也是我为大家栽的。」那么,对孩子的教育就是片面的。
由此看来,那些一手包办了所有家务、而从不让孩子参与家庭劳作中来的父母教育,是有缺失的。相信他们的爱子之心并不比任何父母少,只是可能出于小孩太稚嫩、功课负担太重等考虑,他们错失了一个个绝佳的教育场景和亲子互动时光。也许是看到了这一种缺失,再加上自身所擅长的领域(烹饪手艺+教养心得),蔡颖卿开办了小厨师工作坊,让孩子在完成一道道精致餐点的过程中体会劳作之美,也让大人学会「用欣賞的眼光,用耐心的期待,展望他們的未來。」
▏好好说话,生活的柔顺芳香剂
偶尔看到安徽卫视一档综艺节目,其间主持人周瑾对赵正平的各种毒舌调侃,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从综艺节目到专栏作家都有种「小S化」的趋势,以调侃搭档甚至嘉宾为乐,而主持阵容也总会安排这样几个专供人调侃的“丑角”,大家竞相将毒舌当机智,将恶趣味当情调。电视节目要娱乐至死,无可厚非,但难道只有这一种能突出节目效果的技巧吗?套用南方朔的书名——语言是我们的居所,假如这种娱乐节目的说话方式被误以为是平常(事实上已经变成这样子了),没人能够好好说话,那在我们又能期待呼吸到多么新鲜的空气呢?
《如果我们能好好说话》点醒的正是这一种粗糙、无心的语言环境。明明可以用正向词汇去描述的,也会被有意无意地用恶劣的语气和词语相向,折射出的不仅是「不用心」,甚至可能是暴戾的气氛。也许我们所生活的环境逼仄,处处充斥着不守秩序、不耐烦以及防卫,家庭无法置身于社会之外成为一个无菌、真空的温室,但父母依然有这样的义务:为幼小的孩子抵御住一些外在侵蚀、在他们的心田耕种下美好的、希望的种子。因为,一个在温柔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会将他所受到的礼遇传递给他人,语言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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