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年大约七八岁吧,因为牙疼的实在厉害,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束手无策,爸妈忙,就委托爷爷带我去医院就诊。记得好像是开了五六袋药。请注意,是五六袋而不是五六包。因为疼的要命,不顾爷爷的劝阻,一下子就吃了一袋,然后回家了!
再然后,开始拉肚子。
爸妈回家的时候问吃药没,索性煲把药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大吃一惊,赶忙拉我去医院。到了医院才知道:我吃了整整一袋儿的牛黄解毒片。
再然后,医生给开了点药,不拉肚子了。但是过程中幼小心灵得惊恐却是让我长了记性!
奇怪的是,牙,真的不疼了!
二
那年,在鞭炮和别人的祝福中结婚了,一溜小车穿过一路的庄稼地,把老婆接进我家大门,用时髦话讲就是我不再是单身狗了。
七个月后的一个夜晚,我做爸爸了!
别人做爸爸是满心欢喜,我确实满脸愁容,因为我的女儿,那样一个可爱的精灵是跑着降生的。或许她想看看人间的繁华,却没有想到凡尘的罪恶!
于是,我抱着她,离开了县城的小医院,来到都市的大医院。
没有眼泪,只有焦灼!
我抱的是我的希望,我的全部!
每到探视的时候我挤着扛着撞到第一个和医生面对面,那时候,在我眼里医生就是圣母玛利亚,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就是……然而,从医生口中得到的永远是那句话:你家的小孩呀……直到最后她的话让我瘫坐在地上。
我没有眼泪,只是茫然的……
回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回来后我疯狂的打卦……
从此,我不再说:你家的小孩呀……
我,有了一个忌讳!
三
儿子的出生和母亲的病几乎在同一时间。或许他是焦急的想让患绝症的奶奶得到一丝慰藉,村里的小孩几乎都穿过了母亲做的虎头鞋,却始终没能给自己的孙子穿上。这个或许已经成为母亲的心病。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儿子降生了!在一个毫无征兆的夜晚!
那夜子时我和母亲在产房门口,母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咚咚作响;我则是不停的毫无意识的走着,时而去安慰母亲……
当进到产房时,我一个箭步,应该就是这样。跑到产床边,抱着他她的头,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听她说:又是早产……
亲人来了,同事来了,我没有别的,除了焦急就是感动!
四
母亲又一次住进了医院,或许,或许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或许是儿子的提前到来给母亲注入了生存的活力,她在不断的与病魔抗争。
但是一切都是枉然,再与癌细胞抗争十五个月后,她又一次住进了医院!
我不能以泪洗面!尽管那时的我才刚刚二十七岁。
我可以到郑州下洛阳乃至于奔波于乡间小路,我可以在冰天雪地中疾驰而过而丝毫不在乎耳边刺耳的刹车与谩骂声,我可以几乎给医生下跪……只为了减轻她的痛苦。
我是男孩,是她唯一的男孩,是她的精神支柱!
她还是走了,走在一个阴雨天。
五
我住进了医院,在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
大夫说是什么眩晕症,并强调是休息不好所致。这个我懂,母亲走后几乎很少休息好,几乎是彻夜未眠,偶尔有一次睡着了也在噩梦中醒来,一任泪水打湿枕头一片。
终于中招了。那天在上班途中与拖拉机差点相撞,也算苍天开眼。
这一次,我不敢在医院呆,因为我还有工作,还有家。
六
父亲住院了。
我那任劳任怨的父亲在经历丧妻止痛之后终于爆发了!
那个季节应该是初春,我和家人一块开车将父亲从县城医院送到省城医院。
在经历三天专家论证之后达成共识:回县城!
于是,半年时间,我、大妹、小妹三个,大妹早上,小妹下午,我晚上。
或许感动上苍!
父亲出院!
七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自己血糖高的怕人,于是开始寻找原因。
没有遗传史啊,也没有饮食上的问题。最终在中医学院找到了答案:每天休息三四个小时,这简直是找死的节奏。
不认输!但还是输了。那年,终于到了郑州一家医院,一待就是十天!
十天的封闭治疗,每顿一两半主食,每天三次每次两个小时高强度训练,一直到晚上九点,那是累死累活的节奏。效果明显!
第五天,出现低血糖。
第六天断药。
第七天正常。
……
第十天出院!
那个兴奋劲无法描述。
出院后
第五天开始正常吃药。
第六天正常吃药。
第七天……
呜呼,无法可说……
八
生命中有两个小时的记忆是空白的。最起码截止目前是!
那天被一群人送到一院,直接送进ICU,两个小时后被刺痛击醒。发下自己在一个白色的世界里。那种恐惧!
吃力的吆喝,终于唤得大夫走到床前。一个小时后,送入病房!
一个月,难熬的一个月!
生命有时候是如此的脆弱!
过年的时候出院了。
惜命、惜缘、惜福!
九
这次住院怪我。多次对自己说不可挑战身体极限,倒真没有做到,于是这次就活该了。在医院检查,输液,但没有一刻能够让自己静下来。
或许这就是命吧!
但愿没有第十次
十
医缘又该去报到了。
这是前天晚上写下的一句话,当时感觉不太对劲。
昨天早上一起床感觉不太明显,只是晕和麻木,癔癔症症来到洗手间,抓起毛巾没有天旋地转,只有狠狠倒下,然后空白……
忙完了,我终于又躺到了病床上……像一只瘸狼,圈在木栏里,眼睛铺捉着罅隙里透进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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